伯乐的第一封来信

伯乐的第一封来信

炸点小说2025-04-07 11:38:05
聚山贤弟:你的小脑瓜再聪明,再有想象力,也难猜出会收到我的信!你一定先看落款,即使看了落款也未必相信是真的!忘了么,你经常把我当马骑,拿柳条抽,扯着嗓子大叫,“呵,驾!”乐得屁踮屁踮地,以至拽下我的一
聚山贤弟:
你的小脑瓜再聪明,再有想象力,也难猜出会收到我的信!你一定先看落款,即使看了落款也未必相信是真的!
忘了么,你经常把我当马骑,拿柳条抽,扯着嗓子大叫,“呵,驾!”乐得屁踮屁踮地,以至拽下我的一绺本来就很稀疏的胡子。
忘了么,我,就是你的那匹大马——孙阳君!两千多年来,人们从不间断把我当泥巴捏,稍捏成个模样还花哩胡哨涂些颜色。由于总捏,活动筋骨,所以如今还活着,而且挺硬朗;两根白头发一染,缺苗断垄的地方栽上几根,或者来个“地方支持中央”之类,这模样还真够靓的!不信?新近还从秦楼楚馆买回个雏儿包养呢。别见笑,时兴这个,钱烧得么。
最近浏览互联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你说怎么着,原来是你!你居然也是个老不死的家伙!尽管记忆中的你才十几岁呀!
可惜,时过境迁,再也不能四脚拉岔大仰在峁上,望着高飞的云雀,闻着马粪的飘香,东一榔头西一杠子扯淡了。
贤弟,说真格的,那年月,不分尊卑长上胆敢顶撞我的只有你一个,坏小子!
……虔诚的信徒正齐齐跪地听我布道,瞅不冷你跳上神坛,指鼻子说我是江湖术士,我的那点小把戏不过为了取悦帝王和达官显贵,捞取钱财;偶尔相中的勉强可以称之为的千里马,全是瞎猫碰死耗子。面对你的发难,当时真地懵头转向了,恨不得把你当作撅屁股叮在马唇上的虾蠓,一巴掌拍个血肉横飞。再不就当个马虱扔进嘴里,嘎崩咬个粉身碎骨,吞咽下肚。哪里蹿出个满脸酒刺疙瘩、乳嗅未干的野小子,竟敢撼动相马天神的权威!当然,不用我发话,我的儿孙学生跟邦们拎起耳朵把你提溜出会场,那个荒河滩。
请原谅,这么多年没见面,刚寄封信就揭你的秃疮嘎巴……俗话说,人熟不讲理么,不打不成交么,反正你我从此成了朋友,当然我也就成了你的一匹马,寻开心的对象,彼此没有瞒着掖着的,一天不见面就想。遗憾,后来不见了你的踪影,据说迁到外地了。我心里总空落落地,便打发人到处寻,跑遍了右北平郡、琅琊郡、辽东郡、辽西郡,长城内外寻个遍。之所以到处寻你,主要是怀旧,谈谈我的感悟。你可能把我的话当儿戏大加嘲笑,但,毕竟会有人听我唠叨。唉,简直憋死了!
其间,秦穆公和以后的帝王达官显贵马贩子们三天两头邀我去相马,我总抱病不出,装聋卖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前来骚扰。倒曾推荐过一回方九皋,吹他——在那种环境里我也学了不少坏毛病,有时也搞点玄乎套什么的——对,吹方九皋如何地了得,比我胜强百倍,诸如懂天机,相马时不看毛色、公母,专重内在玄机,云云,无非是想挣脱那个是非之地。由于办过亏心事,说过亏心话,总感到自己象个盗马贼,老鸨子,没脸见人,臊得慌;就借酒浇愁。别说,这酒还真有劲儿,比现在的汾酒冲多了,那时造酒还没学会掺假勾兑香料之类。对,喝酒,喝了酒把草帽往脸上一扣,躺在柳旁、峁上作死狗状,打鼾,咬牙,叭哒嘴。
我并没有人们吹得那么神。他们说,有一匹驽马卧在盐车的车轼下,什么也不吃,怎么打也不起来,主人以为真地不可救药了:“这个败家的东西,早该下汤锅了!”他们说,这马等我走到跟前,突然来了精神,“俯而嘶,仰而鸣”,我呢,也“感而泣之”;好象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马神合一了。牵强附会!扯淡!当时只不过掰开马嘴观其牙口尚好,四腿修长,是匹不错的马,只是使落套了。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花仨瓜俩枣钱将其买下,多喂些草料,经常拉到峁上放放,最后卖了个好价钱。事情就这么简单。可是经过世面上一传,不得了了,说我在拉不动车的马群里愣是找出了“麒骥”!他们还真会起名――麒骥!千里马的上品!
他们管我叫伯乐,似乎伯乐就是我,我就是伯乐。荒唐!我还没有堕落到连自己姓氏名谁都忘了的程度。这你很清楚,我根本不叫伯乐,伯乐仅仅是传说中天上的一颗星,管喂马的,神人用马由他来调遣罢了。如果他们的说法能够成立,那么天下有点相马小能耐的,即所谓伯乐多着呢。该正正名了。鄙人姓孙阳。那时你不是常吆喝:“那个俩字的老头,过来叫我骑骑!”方园几十里姓孙阳的两个字以上姓氏的只有我们一家,挺稀罕,不然你不会把“俩字的老头”挂在嘴边。这,谁都知道。我不叫孙阳,如果我叫孙阳,那么所有复姓孙阳的都是我了。不了解情况,以讹传讹还有情可原,但明明清楚我的底细还生编硬造,愣是用黄土掺马尿和泥,捏成神,就不太好了。在这里我不得不奉劝秦的后裔们:改改这些毛病!
对。还有。有人说我是秦穆公的儿子,似乎给我个太子的名分才配得上伯乐这位天神的称谓,或许能够接替王位也未可知。又在扯淡。我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小米干饭长大的。这瞒不了你,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农夫,常年把耜挥镢躬耕垅亩;农闲也曾编两个柳条筐拴上八根绳,挑了青菜和柴禾到集市叫卖;养一两匹马使唤,更多的是当马经纪,凭三寸不烂之舌胡乱挣几个小钱。无可否认,我确实悟出了一些相马道理,但比别人也强不了多少。那,为什么人们乐于吹捧我呢?想来想去,终于弄明白了,原来——我的酒友多!吹我是为了蹭酒喝……别生气,不包括贵老弟。你看,从酒徒到有闲文人,从有闲文人到政治掮客、到秦穆公们这一搅和,这一造势,能不乌烟瘴气吗?
大约过了一千年,有位怀才不遇的文人叫韩愈的,写了篇文章名曰《马说》,文章开头气度非凡,高屋建瓴:“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并深深地感叹:“呜呼!真其无马邪?真其不知马也!”其实我心知肚明,韩先生把我抬出来犹如烀马肉时特意填加辣料,不外要提醒帝王们选贤荐能不至于埋没如韩先生者流的“千里马”。韩先生对历史颇有见的,深谙用人之道。秦之所以“四海一”,跟任用商鞅以变法,张仪以连横,以及任用百里奚、蹇叔、丕豹、公孙支等一干子贤能不无关系。相反,赢政就坏醋了,非但不用贤能,反而倒行逆施,结果弄了个“族秦者秦也”的下场。
那个年月,韩先生有这样的忧思和谋略确实难能可贵。可是单单靠一两个伯乐相马的办法,首先,在嬴政那就得碰壁。嬴政宁可听佞臣的蜜语谗言,娘们的胁肩讪笑也不会听伯乐的什么劳什子,驴马烂,管你什么治国安邦也好,匡世济民也好,谁也没有我嬴某大拿。“你说这匹马好?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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