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扒瓜
月亮静静的爬上了头顶,周围圆圆的一圈晕,弟弟一动未敢动地趴在玉米地里睡着了,他就是看着月亮周围的那一圈圈七彩的晕,想着甜甜的面瓜睡着的。可是哥哥依旧盯着瓜庵子前那忽明忽暗的小火点儿,耐心地等待着。他想
月亮静静的爬上了头顶,周围圆圆的一圈晕,弟弟一动未敢动地趴在玉米地里睡着了,他就是看着月亮周围的那一圈圈七彩的晕,想着甜甜的面瓜睡着的。可是哥哥依旧盯着瓜庵子前那忽明忽暗的小火点儿,耐心地等待着。他想,一旦火点儿熄灭,那看瓜的老头李老歪就进草庵子里睡觉,他就可以悄悄地爬进瓜地里摘瓜了。他答应了弟弟要摘两个面瓜。太阳昏昏滑落到地平线的时候,全福就拉着弟弟得福就来到了村口,望着那条被倾斜的一棵棵玉米遮掩住的小土路,等娘从姥姥家回来。一个多时辰过来了,还不见娘回来。月亮从玉米地里悄悄地钻出来又悄悄爬上了树梢,那条小土路变成了一个黑幽幽的洞,黑得深不可测。趴在树上的蝉儿不知疲倦地“啊啊啊”地噪声一片,此起彼伏。弟弟得福摇晃着哥哥全福手臂连说“哥,我饿了,咱娘咋还不回呢?”实际中午弟俩吃了四片地瓜干,啃了两个水包皮的玉米棒充了饥,哥哥全福肚里早也咕咕作响了。全福今年十一,虽比弟弟大四岁,可自从父亲那年病逝,却过早地经受着时世的艰难。娘年轻,失去了顶天立地的男人,家里常常遭受着“野猫野狗”的偷袭。就说生产队的瘸腿队长,三天两头的半夜三更背半口袋地瓜干子来敲门。“笃笃”的敲门声惊动了一片狗吠,只好将地瓜干子无奈地漫过小土墙扔进院子里后,再悄悄溜走。日子长了,村里起了些风言风语。一天,隔壁的二婶子把全福拉到家里神兮兮地说:“全福,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得看住家呀!以后半夜里再有翻墙狗进家,你就用磨棍捂,把他那条腿捂断,你娘可不能被人欺负。”憨厚的全福不明白二婶的话,翻着白眼问啥是翻墙狗?二婶劈腚给全福一巴掌,“傻全福哩,翻墙狗,就是野男人,骚狗,懂不?”全福虽没完全听懂“翻墙狗”的真正含义,却明白了不能叫娘受气。于是找来一根碗口粗的木棍藏在门后。娘问他做什么用的,他粗声粗气的说,“对付翻墙狗。”娘听了一怔,问:“谁叫你这么干的?”全福脸憋得通红,闷声闷气地对娘说,爹不在了,谁要欺负你,我就用这棍捂。一句话说的叫娘感动了,一把将全福揽怀里,含着泪说,“孩子,娘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你弟俩快点长大,你们大了,就没谁敢欺负娘了。”娘叹气说,“唉,没有你弟俩,娘还活着有啥意思。孩子,你爹不在了,娘再难,也得把你弟俩拉扯成人。”说到这里娘哽咽了,泪珠挂满脸,全福扑到娘怀里也哭了。得福年龄小,听不懂却也跟着流泪。这一次娘俩心对心的倾谈,使全福一下子懂得了很多,决心要快快长大,替娘分忧。
蝉噪声渐渐息了,可是娘还没回来。整个村庄和庄稼地都变得一片宁静,对着月光仰脸看,玉米英子周围汪汪汪地围住一团团蚊子,上下翻飞。突然,全福拉起弟弟得福直奔玉米地。得福不明白哥哥要干什么,呆头呆脑地问,“哥,干啥去?”全福“嘘”地一声制止道“别吭声。”得福再也不敢问话了,一溜歪斜地被拉进玉米地里,猫着腰顺着地垄沟刷刷地穿梭在玉米地里。
乡村盛夏的夜是美丽的。庄稼人总是喜欢在地上铺一张芦席,四肢敞开,仰面朝天,数着稀疏的星星,讲说那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个有头无尾的故事,这故事是美丽的,人们对美丽的故事听的不厌其烦,故事传到到今天,而每一个人都能讲的绘声绘色,并能渲染出更多的美丽。似乎那浩瀚的星空里永远给人们充满着奇妙的幻想,渲染不尽的美丽;夜静了,听的人累了,讲的人也累了,故事讲到哪里也不清楚了,人们七扭八歪的睡在露天地里,讲故事的人问了声“都睡着了吗”无人应声后,自己便也懒懒地躺下。就这样,男人们在这片虚幻与美丽中鼾声烈烈,女人们可以斜靠在男人的身边,敞开胸,裸露出两个硕大的奶子,被怀里的孩子嘴里吸允一个,小手抓挠着一个,直到孩子把那奶子吸允麻木了,女人也早已咧开流黏涎的嘴巴昏昏而睡,就这样结束了一天的劳碌。结束掉那个有头无尾的故事。
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夏夜,哥哥全福和弟弟得福没能去享受这份美丽。他们趴在玉米地里,盯着那忽明忽暗小火点儿。弟俩饥肠辘辘,坚持着,等待着。弟弟得福趴着不敢动,细密的汗珠儿布满脸,这里连一丝风也没有,脊背上不时有蚊子叮咬,火辣辣的痒叫全福难以忍受,不时地扭动着皮包骨的小身子吭哧几声,哥哥全福把他的两只小手用力按在地上,不让他动。他咬着牙坚持着。又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什么东西硬往得福肚皮下钻,钻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小东西很任性,一点点往肚皮下钻。弟弟憋足了气,起劲绷紧肚皮,企图想把那小东西碾压死,可是无济于事,他将绷紧的肚皮在地上用力来碾搓,嗨,还真灵验。那小东西虽然不钻了,却觉得肚皮下粘乎乎的。哥哥悄声问:“咋了?”他不敢出声,用小手指指肚子下,哥哥让他欠欠身,从肚皮下摸出一个粘乎乎的死蝼蛄。
自从爹死后,全福正是骨头肉的一起长的时候。十一岁的孩子直身像个小铁塔,饭量陡长。可下地做活,劳动量与成人一般,可拿到的却是半个工的工分。找瘸腿队长说理,瘸腿队长手一摆,“不要找,找也没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拿全额的工分吗?要给你全额工分,大家伙不说我偏袒寡妇吗?我得避这个嫌,这黑锅我还是不背的好。”那时妇女的工分也是半个工。这样全福娘儿俩才拿一个人的工分。分粮时分的是三口人的粮,收到的工钱却是一个人的,所以每到年底全福家就要“拔款”。拿不出这笔款,就得卖出两个人的口粮来抵还。也就是说全年一个人的口粮三个人吃,因此家中缺粮断顿是常事了。娘经常回姥姥家乞求一点救济。每次回来都能抗来半袋粮,能够娘仨吃上半月十天的。自从全福知道了“翻墙狗”是做什么的后,晚上睡觉时就非常机敏。一点点声响就能把他惊醒。
据说瘸队长的瘸是幼小的时候左腿别在了床缝里,大人从地里干完活回家后才发现的,只知道孩子一天到晚的哭,却没发现那腿断了。长大后,左腿细右腿粗,再想到医院去治就晚了。人大了,瘸着一条腿,找媳妇成了道难题;无奈找了个驼背女,大他五岁。起初他不愿意,虽是瘸腿可也勇于抗婚,说什么也不愿娶那驼背老女。爹劝娘说,人都是命,认了吧。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胜老母。瘸子极不愿听“胜老母”这样的话。爹握着旱烟袋点着他的脑门子解释,那“胜老母”不是说人长的老,难看,意思是说将来比亲娘还会疼你。瘸子细想了几日,驼背就驼背吧,大五岁就大五
版权声明:本文由3000ok传奇sf最新发布站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