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封的黎明
引子她,椐爷爷说,是他一辈子所见最好的女人。他说,她甚至比妈妈还要好看还要温柔还要能干。从他那陶醉而向往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比妈妈年年青时还要好看还要温柔还要能干。那个小男孩,椐爷爷说,是
引子她,椐爷爷说,是他一辈子所见最好的女人。他说,她甚至比妈妈还要好看还要温柔还要能干。从他那陶醉而向往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比妈妈年年青时还要好看还要温柔还要能干。
那个小男孩,椐爷爷说,是他一辈子所见最可爱的孩子。他说,小男孩甚至比妈妈还要漂亮还要听话还要惹人爱怜。从他那慈祥的脸上,我看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可爱的小男孩,我总是无端地觉得,妈妈小时侯就是那个样子。
那年的冬天,椐爷爷说,下了一场他一辈子所见最可怕的雪。他说,去年冬天的雪,也比不上那年的可怕。从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我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听到了竹林被摧残的噼啪声,嗅到了淡淡的雪花的味道,触摸到了刺骨的冰凌。
然而,每每说起那年的雪,爷爷就默不作声了。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完全只是想起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故事。
又是一年清明,树们都穿上了嫩绿的新衣裳,樱花开得正烂漫,柳絮也蠢蠢欲动地要挣脱温柔的枝条了。家乡,那满园的翠竹,此刻一定也沐浴在温暖随和的春阳中,享受微风的轻吻了吧!那竹林间的春天树,一定也吐出了几朵嫩黄的新芽,飘着醉人的芳香了吧!
又是一年清明,腿脚不太方便的爷爷,一定又去到了那片竹林的最深处,看望她和那个小男孩了吧!面对着那一大一小相偎相依的两个土堆,他一定又回到了六十年前那个飘雪的冬天了吧!
一
那年,我二十二岁。她二十四岁。我们的双胞胎儿女三岁。
初冬,天气依然那么暖和,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暖和的冬天。连续半个月,太阳都是那么亮堂堂的,让人心里想忧愁也不可以。
十亩地的玉米还只收了两亩。田野里,太阳烤得玉米杆儿都焦黄了,看上去很热烈很暖和。前段时间,她病得很厉害,卧床不起了一个月。我除了照顾她和带两个孩子,还得四处请医生,地里的活便落下了。这几天,她总算可以起床略微走动走动了,我便可以下地干活了。只要天气一直这么好下去,再有四天时间,我就可以将玉米全部收回家了。
天刚亮我就起床,简单地做好早饭。自己草草吃过后,我便将饭菜热在锅里,下地去了。我学做饭才一个月,而真正学会还不过二十来天。她病着却一直不吱声,直到卧床不起了,我才知道她病了。那一刻,我吓坏了。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要做饭,还要做其他的很多事情。
起先,我做得很烂,第一天女儿就哭着说:“爹做的饭苦,我要吃妈妈做的饭!妈妈,你怎么了,你起来啊,我不要爹做的饭!”第二天,儿子严肃地对女儿说:“妈妈告诉我们,爹做的饭好吃,再闹我就打你!”而她,每每都是微笑着看我将饭一勺勺喂到嘴里,一个劲儿地说好香,吃得很努力。
她总是要求陪我下地,说那样可以散散心,对身体会有好处。我可不要她跟着我,她口口声声说陪我,一到地里,手脚就开始不安分了。我只要她好好休息,跟了我十年,她还没过一天轻松日子!先是爹妈的去世和家业的败落,然后是三个孩子的相继夭折,前年又碰上我们被债主抄家。十年了,她总是争着抢着下地劳动,甚至比我们家先前的五个家丁还要辛苦。
我不让她下地,她便坐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挣扎着帮我准备茶水。听着她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我在田地间挥洒汗水也格外有劲。我飞快地穿行在玉米林子中,猛地掰下一个个干枯的玉米棒子,弄出一阵阵欢快热闹的响声。汗水在我浑身兴奋地舞蹈着,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看我背着满满一背篓玉米棒子,脚底生风地从她身边跑过,她总是温柔地嗔怪道:“少背些,慢点儿跑,又没有鬼碾你!”我从来没发现她那么好看过。她虚弱的身影和温柔的责备,为我增添了无尽的能量,我的劲头比天上的太阳还足。
孩子们总是笑着跳着叫道:“爹,给我们吹笛子,给我们讲故事!”我总是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乖乖听妈妈话,晚上爹就给你们吹笛子讲故事,还给你们做好多好吃的!”孩子们便笑得更欢跳得更高了。看一看他们那可爱的样子,让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劳动的疲惫。
太阳落山了,晚霞正烧得热烈,我披星戴月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烧一锅热水,洗去浑身的臭汗和污垢。然后,我便点着松香做一顿丰盛的晚饭。虽然被债主抄了家,我们还保全了十亩旱地三亩水田,也喂着几头猪,她又很勤劳很能干,所以日子还算殷实。
孩子们都兴高采烈,胃口特别好。我劳动了一天,自然饿得很,也是狼吞虎咽着。她虽不能吃多少东西,却也很开心地陪着我。有他们在,我的食欲也大了许多。二十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幸福。
那天,吃完晚饭,我们一家四口便坐在火炉边享受安静的夜。火光照得我们的脸亮堂堂红彤彤的,影子在板壁上一闪一闪的,显得很温馨。我拿出自制的竹笛,翘起二郎腿,为大家吹着美丽婉转的曲子。孩子们专心地看着我,满脸陶醉和佩服的光芒。她静静地看着我微笑,她真的很好看!
“爹,教我吹笛子!教我吹笛子!”儿子拉着我的衣角,看着认真地我说。
“等你的手长到这么大,爹再教你好不好?”我拿手比划了一下,温柔地望着她小声说。她笑得那么柔美那么甜蜜,她那虚弱的模样,让我好心疼又好有力量。儿子随着我的目光看看妈妈,她笑着向他点点头,他于是专注地看着我的手,我猜想此刻他一定懂得了什么叫梦想什么叫未来。
我们坐到大约九点钟,孩子们便有些困了,我便送他们睡了。我得连夜撕玉米棒子,她也不肯睡,坐在火炉边陪我说着话。她不时会提出帮我撕,我只是不答应,她拗不过我,只得做罢。火光照得屋子一晃一晃的,柴燃烧的噼啪声显得那么清晰,她与这夜一样安静,与这火光一样柔弱温和。
半夜时分,她又开始咳嗽了,咳着咳着就像没气儿了。那声音每夜都无数次地撕裂我的心,似乎完全是发自我的肺部一般。最近几天,她已经不咳嗽了,我还为此高兴得不得了。可今夜,她比以往每次都要咳得更可怕!我除了抱着她帮她抹瘦削的胸口,什么忙也帮不是。我着急地抚摸着她散乱的长发,坚决地说:“姐姐,我一定要请最好的郎中,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明天,我们就去!”
她苍白着脸摇摇头说:“没用的,我的病我自己心中有数。我拖累你了,我……”她说着说着,就开始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只能无助地拍打自己
版权声明:本文由3000ok传奇sf最新发布站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