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梦了无痕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杜牧《金谷园》听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天边突然出现一道白光,霎时把黑夜中的洛城照得如同白昼。一夜之间,洛阳城内的花纷纷绽放,到处弥漫着浓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杜牧《金谷园》
听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天边突然出现一道白光,霎时把黑夜中的洛城照得如同白昼。一夜之间,洛阳城内的花纷纷绽放,到处弥漫着浓浓的妖异媚惑的芬芳,开了一月之久竟然不肯谢去,洛城的人们都惶惶不安,众说纷纭,不知道是有祥瑞还是有祸乱降临。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母亲告诉我父亲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我长大了就会找到他。可是所有的人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根本就没有父亲,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只想快点长大去找我的父亲证明给他们看,我媚妩也有父亲。
当我十八岁的时候,母亲哭泣着告诉了我一切。那个薄情郎进京赶考时,曾山盟海誓做了官就回来接我母亲,可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后来母亲听说他已在京城做了大官,娶了相国的女儿,而我母亲在这个偏远的山村,等了他整整十八年,耗尽了她的青春和生命。母亲临终前抓住我的手说:“媚妩,你一定要嫁给一个可以给你一辈子承诺的男子。”
我不明白母亲的话,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一辈子的承诺。我真的能嫁给一个愿意照顾我一生一世的男子吗?我想我需要等待和寻找。
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面如刀削,眉如闪电,华丽的镶金长袍衬托出他雍容华贵的气质,他的眼眸温柔,声音清越得如同天籁,“媚妩。你愿意和我离开这儿,让我用医生来爱你吗?”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的眼神纯净而温软,我相信他是那个母亲所说的,能够承诺我一生的男子。
洛阳西南,金谷园内,筑起一座用坚固的石头砌成的高楼,我和他日日夜夜在楼里过着歌舞升平的奢侈生活。我像童话中穿上了红舞鞋的精灵,整日整夜不知疲倦的跳舞。他总好似唱着同一首歌:“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国,再顾倾人城。宁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我随社乐曲翩翩起舞好似中了诅咒般停不下来。
崇凝望着我美丽的脸庞;“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媚妩,媚妩,让我今生为你画眉可好?”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眸子折射出柔和的光芒,一个如此完美的男子愿意娶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我的心却安定不下俩,我害怕这幸福像海市蜃楼一般飘渺而短暂,我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
只是该来的终究来了,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突然,快得让我措手不及,残酷的现实终究将我的美梦哪成了粉碎。
日已夕暮。一钩淡淡的冷月挂在檐角,偶尔有几缕清风吹过树梢,拂动树叶发出微微的声响,园子里的花竟然在今夜纷纷绽放,开出大片大片触目惊心赤红的花,绽放出妖冶得近乎红黑色的浓艳,如火、如血、如荼。园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花散发出的妖异诱惑的芬芳,一如十八年前我出生的那个夜晚。
兵士如流水般涌入园内,无数的火焰把黑暗中的金谷园照亮得如同白昼,火光映出骑在骏马上的男子面孔,一身戎装,刚毅的脸庞上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嘴角隐隐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我,发出犀利的冷冷的光辉,仿佛可以洞穿我薄薄的身躯,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崇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失神地低声说:“他来了,他终于还是来了,媚妩啊,媚妩,我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你呢?如今孙秀已兵临城下,看来他不得到你是不会罢休了,我怎么办才好?”
我看着火光中的那个男子的面孔,官至侍中辅国的他,权倾天下,春风得意,他看中的不过是我的美貌罢了。我想起了母亲说的话,要我嫁给一个可以相爱一生的男子,可是嫁给了他我仍然没有找到一辈子的归宿,也许这就叫天生的宿命吧,注定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
我缓缓起舞,轻盈的身躯在妃色的罗裙中摇曳,楼下的叫喊声不绝如缕,却不曾使我的舞步有半点慌乱。我纵身一跃,纤柔的身体如蝴蝶从空中慢慢坠下,园子里的花在这一刻纷纷凋谢,坠地的一刹那我听见花瓣飘落一地的声音。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花,不见叶。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昔永相失。彼岸花,永远在彼岸悠然绽放:此岸心,惟有在此岸兀自彷徨。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流;只一团火红,独自黄泉路。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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