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面屋的女人
记得我刚刚搬来这里时,对面住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人每天很早就出门,很晚才回家,女人则是整日闭门不出。在这栋破旧不堪的小楼里,狭窄的走廊两边凉满了衣服,走在里面俨然进了一个大衣柜。这里住着都是不富裕的
记得我刚刚搬来这里时,对面住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人每天很早就出门,很晚才回家,女人则是整日闭门不出。
在这栋破旧不堪的小楼里,狭窄的走廊两边凉满了衣服,走在里面俨然进了一个大衣柜。这里住着都是不富裕的人,为省下房租,很多都是合租在一起。楼层的隔音效果很差,对门的说话声能原封不动的传出来。
楼里的人们天天忙碌着,有的早出晚归,有的早出早归。对门的男人也还是一样早出晚归,偶尔在楼道里面遇见,他主动的微笑着和上上下下的人打招呼,没有一点陌生。听邻居们讲男人和女人是一年前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搬家到这栋小楼里面的,他们经常看见男人上上下下忙活着,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女人的身影,他们也不知道女人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只是能经常听到她的歌声。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搬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能听到,女人的歌声很美,甜甜的能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陶醉,这让我不经猜想她是游弋于夜场的美人鱼,不过一直以来都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在一个夏日的早晨,我正出门买菜遇到了男人出差回家,看起来他很疲倦,眼睛有些浮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只手上提着一个旅行包,另一只手上提着豆浆和油条,是给女人买的早餐,从衣服上的灰尘可以看出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但他还是很热情的和上下的人打招呼。只见他一边敲门一边迫不及待的喊着“亲爱的,我回来了”。门开了,但是我从门缝里仍然没有看到女人,而只是关门后,听到女人的甜甜声音“亲爱的,我好想你……”。我开始羡慕女人找到如此好的男人,这样的缘分是我渴求的,但是也是我一直没有遇到的。午饭后遇到男人在走廊里面凉衣服,现在的他没有了早上的疲惫,倒显得精神很多。便上前寒暄几句,原来男人在一家外企上班,经常出差在外,家里则经常是女人一个人在家。至于女人具体做什么工作,他没有多说,反倒是很热情的说些他工作上的事情。
女人是很幸福的,男人的每个假日都忙碌着打扫卫生,上街买菜,经常能听到从房间里传出一阵嬉笑声,也能听到男人对女人的说话声“小心,别烫到了”,“宝贝,乖,再吃一口,好不好”。女人是幸福的,至少还有一个深爱她的人陪伴,而我在这个喧嚣的城市,只有自己孤独的看霓虹灯下穿梭不息的车水马龙。
对门的女人仍然没有出来过,门每天都紧锁着直到男人回家。但是女人的歌声还是像往常一样在这个小楼里面萦绕,牵动着人们的好奇心。小楼里的人们都说女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被关了起来,也有人说女人是不是舞女了白天不敢出来,只有夜晚才偷偷的出去等等,当然这都是人们的揣测,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依然很迷惑。
很快到了秋天,小楼四周的大树上挂满了黄叶,男人和女人的房间里依然常常传来嬉笑声,四邻都很羡慕男人和女人,在这个房价疯涨,生活压力巨大的城市,他们似乎没有一点的感伤或者是忧愁。也许他们也有,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事情发生在冬天,男人和女人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女人的歌声。或许他们在某一个深夜搬家了?
此后的几个月里仍然没有看到男人。对面的房子一直空着也没有人来打扫或者询问过。
转眼又到了夏天,闷热的空气窜进了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电风扇吹出阵阵热风,让人烦躁的无法午睡。忽然听到有人开门,然后听到低声哭泣的声音,再仔细一听又突然停止了,难道对面得男人和女人回来了?
我起身开门,看见对面的门开着,里面有人的哭泣声。我敲了几下门,只见女人走出来,一身白衣的她并不美丽,疲惫的脸显得有些苍老,声音变得沙哑,她邀我进屋小坐,我看她眼角挂着泪珠,手里拿着一个浑身泥土的红色锦盒。原来女人是来收拾准备离开的,女人说自己曾经遭遇了一场大火,面部被严重烧伤,为此女人一直呆在家里不愿出门。但是男人始终像从前一样对女人百般疼爱,没有因为女人的容貌而将她抛弃,而是想尽各种方法让女人开心。为了凑足手术费用,男人每天在外忙碌,有时候一天兼几份工作,看着男人如此劳累,女人不忍心,曾经想离家出走,最后被男人的真情打动,放弃了轻生的念头。男人出差的前一天,他们的积蓄终于凑足了手术的费用,女人迎来了第二次新生,女人躺在病房里一直等候着男人的归来,直到有一天男人的父母出现,原来男人在出差回家的路上遇上大雨,车子翻下山崖,当男人被救起时伤势特别严重,在去医院的路上男人想到了躺在医院等待他的女人,他请求医生在女人出院的那天寄去一束玫瑰和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亲爱的,勇敢的走下去,我永远爱你!”。男人去世时手里一直拽着给女人买的礼物——一枚婚戒,因为他答应过女人出院后他们就回老家举行婚礼。女人说到这里哽咽住了,原来女人等待着男人的出现,等待着他为她披上嫁衣,却没有想到等到的是生死离别。女人不顾家人的反对回到了男人的老家,举行了她等待已久的婚礼,虽然没有新郎,但是女人并不后悔,因为男人给了她新的生命,给了她今生都无法忘记的美好回忆。现在这个城市里只剩下了女人,男人的一切都留在了女人的记忆里。
后来有人说女人搬去了另外的城市,开了一家叫“今生相依”的花店,并且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真希望那个小女孩就是男人对女人爱的延续。
对面的门依然紧锁着,也再没有听到过甜美的歌声,不久后对面又搬过来一对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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