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沉重如同桎梏的沉重时光，现在竟也这样云淡风轻地飞驰而过。
而我还是不断想起你。

1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
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流年》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林澈趴在桌子上睡觉。黑色的耳机线从干净的校服领口穿出，耳朵听着王菲的歌。还记得戴悠然说她喜欢王菲梦呓一般的声音。
“喂，那事不会是真的吧？”
头顶传来程明的声音。
林澈抬头，看见程明板着一张脸，很认真的表情。林澈看着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你怎么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学校论坛对于你和凌睿的照片这件事都要论爆了，你还能在这稳坐钓鱼台！兄弟，看来你火了。”
林澈笑笑。
“心态不错啊。小子，别说我没警告过你，”程明突然俯下身在林澈耳边说，“凌睿她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注意点。”
“谢谢关心——”林澈翘了翘嘴角，其实学校论坛的帖子林澈早就看到了，只是他根本不在意。

第一次遇到凌睿是在幻觉。学校附近一家不算太大的酒吧里。当时她在舞台中央唱着overprotected，迷幻的舞台灯光撒在她身上破碎开来，让人看清了画着黑色眼影衬托出一张轮廓锋锐而精致的面容。烫了直板的头发自然的披散下来，动感活力。踏着碎碎的舞步，甩起的头发简单有力，像生长在阴暗角落的植物盛开出硕大的花盘，妩媚而妖冶。感染刺激着身体里每一根神经。
“Whatagirlistodo，GodIneedsomeanswers
WhatamItodowithmylife?
HowamIsupposedtoknowwhat'sright?
……
ItellthemwhatIlike，whatIwantandwhatIdon't”
林澈看着她的脸，自言自语地吐出三个字，。戴，悠，然。
周围嘈杂声掩没了一切，只有思绪在一点点浮现，然后，沉淀。
对于她的事情，他像是得了失意症的病人恢复记忆一样，又全部记了起来。一幕一幕，犹如电影片花华丽而迅速的闪现。

2
初三时的林澈还是很习惯一个人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在图书馆安静看书。
干净的校服穿得整齐，阳光下柔软的刘海投下的阴影挡在额头，显现出一张英俊的脸。
突然被快门声惊动的他，一抬头便看见站在左边书架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戴悠然。
红起的脸将少女心思被人发现后的窘迫一展无余。
林澈看着她转身跑掉的背影微微笑了。
夏季里缛热的空气将每个人包裹起来，温度还在不停的升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林澈去卖水，到了收银台的时候才发现忘记了带钱。尴尬得像穿着一件被雨水淋透的衣服紧绷在身上一样难受。碰巧戴悠然拿着一支可爱多来交款，林澈嗫嚅着说，“戴悠然……”
“什么？”戴悠然下意思地底下头。
“那个……我忘代钱了……你……”
戴悠然看了看林澈，然后动作自然地拿过林澈手里的水一起付了帐。
“谢谢啊。钱我明天还你。”
戴悠然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带着清新的气息，“不客气。”

3
林澈在后台找到她。
她正在整理东西，林澈走到她面前，她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你叫凌睿？”
“是。”她接着整理东西，随口回答，“你有事么？”
“我叫——”
“我认识你，你叫林澈，别人跟我提过你。学校里挺多女生都喜欢你。”
“是么。”林澈耸耸肩。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接近我，我不是什么好人。”说完，带着年少不羁的张扬笑了笑，转身离开。一身黑衣消失在黑暗里。
林澈思维停顿。为什么她和你不一样？

4
林澈在网上写博客。固定的每天一篇。自从戴悠然消失后，他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我的日志已经写了579篇，你已经离开579天。
关于你的事情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或许，有些人，有些事，是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淡化的。
今天我被程明那帮人拽去酒吧的时候，我看见了和你长的很像的一个女生。她站在舞台中间唱歌，所有的人都亢奋了。我误以为她就是你。我试图接近她，却被她的冷漠搞得不知所措。他们都说她迷倒不少男生。也有人说她其实是个鸡。后来我才发现我的错觉是可笑的。
现在美国应该是早晨吧。早安，戴悠然。”
两年前戴悠然刚迷上王菲的时候，拉着林澈满城跑，为的是买王菲的那张《风从哪里来》。结果几乎搜寻了整座城市大大小小的音像店都买不到。戴悠然一脸失望。
两个星期之后，林澈把从网上定购的唱片送给戴悠然。戴悠然看着唱片愣了半天，挤出来一句，“我要哭了”。
“你要怎么感谢我啊？”林澈一脸坏笑。
“好说，好说。以后吃饭，我再也不用你饭卡了。怎么样？哈哈。”
路边高大茂盛的梧桐树随公交车的颠簸行驶迅速向后退去。一排模糊的绿色。
林澈和戴悠然坐在公车的后排一人一只耳机听歌。CD机里转动着王菲的歌，《流年》。林澈转头看见戴悠然清澈的黑色瞳仁。忽然听见她恍惚地说，我喜欢王菲梦呓一般忧伤的声音。

5
林澈身边的女生谈论着。听见“凌睿逃课三天，被给予严重警告”的时候下意思地手一抖，圆珠笔就画了大半张卷纸。
印象中，在学校的时候从来独来独往，也并不爱说话。一个人打饭，一个人走，一个人在音像店静静地挑选CD。
她却有着和戴悠然相同的姿势。一个人抬头看天。那代表寂寞。
凌睿是和别的女生不同的。她是属于黑暗的，过着拒绝一切，不拘束随性的生活，给人疼痛的人。
再一次在幻觉遇到凌睿。林澈有点出乎意料。
中午下着很大的雨，整座城市在喧嚣的雨中显得安静。林澈打车回学校，中途路过幻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坐在酒吧门口被雨淋透的凌睿。
林澈下车走到凌睿面前拉住她的肩。眼睛上的黑色眼影已经被雨水冲得模糊，头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