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

明辉小说2025-12-11 09:35:02
刘五的老爹刘老汉临终前意味深长地把一杆秤交到刘五手里,不过这杆秤没有什么来头,既不是哪朝哪代的古物,也不是哪个名人用过的珍品。秤钩子上红绣斑斑,还没有秤砣,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秤杆子,铜制的星花在岁月

刘五的老爹刘老汉临终前意味深长地把一杆秤交到刘五手里,不过这杆秤没有什么来头,既不是哪朝哪代的古物,也不是哪个名人用过的珍品。秤钩子上红绣斑斑,还没有秤砣,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秤杆子,铜制的星花在岁月的侵蚀下也变得有些模糊。
刘五知道这杆秤跟了老爹一辈子,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西王庄一代的货郎,干的贩卖东西的营生,这杆秤就成了他必不可少的家什。头天进城起好了货,第二天再挑到乡里来卖,年复一年,从不间断。应季的果子,过节用的大红纸,女人做活用的针线,小孩子喜欢的糖豆子……只要乡里人用得到的,他这基本都有,价钱也实惠,长年累月下来,在西王庄一代也小有名气,乡里乡亲的想要点啥稀罕东西就来找他,过不了几天就能从城里弄来,省了去城里的钱,也图个方便。
老爷子有个绝活,只要伸出一只手掂一掂就知道手中的物件有多重。几斤几两,分毫不差,人送外号“刘一手”。刘老汉卖东西的时候,虽说心里有数,但还是会秤一秤,等秤起的高高的,往前一摆,意思是你瞧清楚,这没少你的,买的人一看,觉得自己落得实惠,心里也很是高兴,买卖之间,自然就有了一股人情味。老爷子的秤校的很准,从来不缺斤短两,老爷子总说秤就是良心,秤准了,良心才过得去。要是昧着良心办事,等以后撒手归西了,在阎王爷那也得不到安省。卖的实在,买的也放心,有时候别人不用看,也知道绝对少不了,后来慢慢的秤也不用起,右手掂量一下,说多少斤,别人就给多少斤的钱,交钱接货,麻麻利利的,要的就是这个实在。
自从贩卖东西起了家,刘老汉就在老宅院里新起了三间土坯房,讨了老婆生了孩子。生活过的也颇为殷实。
过了几年乡里响应号召,轰轰烈烈的搞起了“跃进”,田间地头建起了众多的土钢炉,乡里乡亲的从家里收拾来铁锅铁盆的,“积极地”参与到炼钢之中,刘家里没有什么铁质的东西,想了想就把秤砣摘了下来丢进钢炉里化成了铁水,搞到最后最后炼出来的只是几个废铁疙瘩。
没想接下来几年就赶上了三年灾害,刘五也就是在那时候出生的,以前刘五总搞不懂自己为啥叫刘五,后来刘老汉告诉他,原来自己娘和四个大哥就是在那些年饿死的,关于那些年的事,刘老头没有多讲,刘五也没有再问,只是记得每当提到那时候,老爷子都会偷偷抹泪。
那之后刘老汉就把贩东西的活放下了,一是年纪大了,脚力也没以前那么好了,家里也没钱买口驴子,每天挑着担子往来城乡着实吃不消;二来刘五年岁还小,自己在家也不放心。打那以后就依着家里的两亩地过上了靠天吃饭的日子。
杆秤平时也就挂在墙上,刘五没见过刘老汉用过,但听老爷子讲过以前的故事,时不时的拿起杆秤絮叨絮叨,就像退伍的老将军拿起用过的宝刀,讲诉过去的沙场经历一般。
刘老汉过世以后,三间土方两亩地还有这杆秤就成了留给刘五的遗产,刘五也没有什么本事,当年赶上闹革命没上几天学,大字也不识得几个,不过跟着刘老汉倒是学会了算数。
前些年乡里搞起了蔬菜大棚技术,还专门从省里请来了专家,看着田间地头盖起来的整齐的大棚,刘五心里很不当回事,觉得这塑料布往上一铺,黄瓜难不成就能结出西红柿了?
这黄瓜上的确没能结出西红柿,但却在冬天结出了黄瓜。反季蔬菜很快受到了城里人的欢迎,那几年参与进来的乡里乡亲也尝到了很大甜头,迅速富裕起来,周围建起了一座座的楼板房,刘五那三间土坯房很是扎眼。
刘五也想过一起做,但是一来没钱,二来没技术。刘五想了想又把这个想法给撂下了。
看着周围的乡亲一个个都发家致富,刘五这心里也很是着急,老爹也没给自己留下什么东西,自己都三十好几了也没讨到媳妇,想来想去刘五一拍大腿,得,老爷子不是给自己留下一杆秤吗,不如就重操父业,做个贩子吧。
刘五第二天就奔左右邻居家借钱去了,刘老汉生前名声也不错,刘五这钱借的也不是那么费劲,刘五把借来的几百块钱买了一辆三轮车,剩下的钱拿去村头的杂货店配了一个秤砣,把杆秤往车上一放,就一贩子样。
贩子也总得有贩的东西,刘五想到了乡里的反季蔬菜,城里人图个新鲜,反季蔬菜也很是好卖,乡里又是产这个的,肯定不赔本。
刘五这样想着,头天晚上给后屋李婶打了招呼,第二天早上就从李婶大棚里摘了一筐黄瓜,拿一棉褥子往上一铺,披上一件军大衣,蹬起三轮车就奔城里去了。
刘五听刘婶说过,知道北街那就是菜市场,一路也没耽搁,直接就冲北菜场去了,可还没进去菜市场就被几个红袖章给拦下了,说要叫二十的摊位费,刘五心想自己还没进去呢就要交费,这也不是个理啊。但不交钱人家死活不让进,刘五也没办法,眼看就要到晌午,刘五心里也很是着急,推着车子往外赶,心想实在不行就沿街叫卖得了。
看着沿街店铺也挺多,刘五也没个喇叭,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刚开始还有些怪腔怪调的,后来渐渐的也放开喊了起来,周围无数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刘五有些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原来天生就是个做小贩的料。
刘五慢悠悠地蹬着三轮喊着的时候,旁边车上几个穿制服的人跳了下来,其中一人不由分说,对着三轮车上的刘五飞起就是一脚。
刘五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踹了下来,失去平衡向路边倒了下来,脑袋磕在路牙子上,接着两道鲜血就顺着脑门流了下来,刘五被这莫名其妙的一脚踢蒙了,擦了擦被鲜血模糊的双眼,刚想破口大骂,一只皮靴就蹬在了脸上,刘五鼻子一酸,脑袋一阵七荤八素,昏昏沉沉的就倒了下来。
几个制服掀开了车上的大衣,看到一车黄瓜,带头的往里一看,点了点头。
“搬到车上,待会和兄弟们分分,今个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楞头,省下了今天的菜钱。”领头的胖子油光的脸上满是得意,丢掉手中的烟头,油量的皮鞋踩在刘五的胸口,胖子眯着眼睛说道:“乡巴佬,没长眼啊?当着我们的面在街上喊,交钱了没有?”
刘五被这气势吓傻了,加上自己不认识字,不认得面包车上写着的两个大字,看这架势还以为自己遇见了地痞流氓,没来得及擦干净脸上的血,哆哆嗦嗦地道;“大哥……大哥……,我这头天进城,不懂得规矩,我这就十块钱的零钱,您就饶了我吧。”
胖子没等刘五把衣兜里的钢镚拿出来,就一脚踢在刘五的肋骨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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