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寒凛小说2025-04-05 04:02:33
沈蕤蕤坐在八层的写字楼里,对着电脑屏幕,安静得如凝固了一样,旁边是大片荡着碧色的落地玻璃,正午时分,阳光从头顶射下来,被阻挡在落下的蓝色窗帘外。林紫叫她去吃饭的时候,饕餮如她,只轻轻摇了摇头,借口说报
沈蕤蕤坐在八层的写字楼里,对着电脑屏幕,安静得如凝固了一样,旁边是大片荡着碧色的落地玻璃,正午时分,阳光从头顶射下来,被阻挡在落下的蓝色窗帘外。林紫叫她去吃饭的时候,饕餮如她,只轻轻摇了摇头,借口说报表没赶完,却只因为一个名字,程卓。
本以为此去经年,人生再无良辰再无美景,时间如白驹过隙,这个名字也如浮尘一般被流光洗净,不会再出现在生命里,只要不去触碰。奈何如facebook之类的互联网科技,竟强过人与人之间的牵绊,不知是如何处理的,竟在这茫茫人海中搜罗出他来,通过一句话呈献给她:“程卓共同好友31”。上次同学聚会后,大家各自取得了联系,沈蕤蕤在朋友圈里加入了所有失去联系的老同学,唯独没敢加他。可朋友是一个圈,如果不是朋友,不是恋人,那他总会是朋友的朋友,或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绕不出去。
对着电脑许久,他的头像和记忆中一样无异,还是那个轮廓,那个眼神,那个姿态,那种笑容。彼时豆蔻,也是正午时分,阳光从教室的玻璃窗外斜下,被窗格切割,投下斑斑驳驳的块块光影。那个男生就趴在桌上,精瘦修长的胳臂枕着,还是浅蓝色T恤衫,他好像说过最爱蓝色。不长的头发些微凌乱,被头顶吊扇的微风轻轻摇动着,安静惬意。逆着阳光看去,可以看见男孩脸上短短的汗毛,干净,沈蕤蕤那时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呢,白色衬衫,绛红色斜条纹领带,褐色西装,黑色公文包,对着镜头的和当年一样的笑容,看不见背景是什么。
干净,还是这么想,只是年岁过去,沈蕤蕤看着程卓头像里的喉结,想,只是年岁过去,千回百绕,他们渐行渐远了。青涩退却,早已不是当年的谁了。那个你爱过的男孩,今日已经伟岸成陌路的男人,但他与你无关。而那样灿烂的笑容,是展露给照相机那边的冯婉的吧。
还是忍不住将网上的照片存下来,放大,缩小,放大再缩小,就那么盯着他的照片,和当时一样,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一个缤纷的漩涡,陷进去。看得出了神,啪嗒?什么,滴在键盘上的。还为他哭么,沈蕤蕤,他不爱你。抬头时,林紫已经回来,左手端着深红色的饭盒,隐约闻到是吉野家的鸡排味道,浓郁的酱香,右手是星巴克的咖啡,应该是一盎司的浓缩咖啡,苦到极致,却也提神,让人从回忆里清醒。立马关了图片窗口。林紫走过来,Espresso的咖啡豆与海鲜酱的味道混杂着,越来越近。沈蕤蕤低头,擦干泪痕,笑着对林紫说:“还是你了解我。”
怎么会不了解呢,无需猜疑,她这种状态只在大二出现过,林紫想,刚刚急匆匆关掉的照片上想必又是那个人。从认识起,沈蕤蕤就像个粉扑扑的大桃子,外面胖胖粉粉的,性格也软,但内心深处藏着的那个人,那段心思,只怕比桃仁还要苦上千倍。当然,这是认识她一年后才渐渐察觉的。
那年,徐坦和自己分手了,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地久天长,刻骨铭心竟敌不过这帝都从三环到五环的距离,不过是不在一个大学而已。也好,这碎裂尚在可以抽身之前,不过是两年的情,三天的不吃不喝,和四年逐渐愈合的伤。那次心伤欲绝,只能跟沈蕤蕤倾述心里的千千结。却没想,沈蕤蕤向来对朋友真诚,觉得自己坦承了心里最隐秘的心思,也将少时的第一个爱人一一道给她听。
她爱程卓九年,爱一个人如泥足深陷,也拔不出,也看不透。只任由时间去处理,只是本以为那片心境早已荒芜,灭绝人迹,但不曾想,那里却是杂草丛生,葱葱郁郁,连根拔起只会痛彻心扉。那个下午,她们相互揭开似乎被时间掩盖的伤,相互抚慰,似乎也是这样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得一切仿佛虚幻,灼得世界仿佛熔化了一般地安静。那个下午,沈蕤蕤一边讲着,一边把隐藏在文档最深处的照片调出来,指着她说:“喏,就是他,和你同一天同一年的生日,很巧。”
然后默然放大又缩小,缩小又放大,林紫看得到,蕤蕤的眼里有噙着的泪,阳光下熠熠生辉。她说,“我喜欢这样看他的照片,仿佛当年他突然抬起枕在胳臂上的头,凑到我眼前,嬉皮笑脸地说新同桌你好一样。那张急速放大的脸,就刻在脑子里了,删都删不掉啊,阿紫啊,我怎么办。”和这时的状态一样。
只当不知情地,林紫将咖啡和饭盒递过去,说“给你,特浓咖啡,你这拖拉的毛病得改改了。与其不吃不喝赶报表让时间催着你走,还不如自己早作打算。”
“是是,女先生教训得是,这不做着的么。”勉强微笑着,顺手接过了咖啡,看了一眼,没接食物。还是老样子,林紫想。那个大二的午后,她们就一起捧着没加奶和糖的浓咖啡,按蕤蕤的说法,这样喝咖啡就把心里的苦都转移到了味觉上,心里就没那么苦了。只是自己早就改掉了这个习惯,徐坦在心里也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可蕤蕤却一直没有。林紫无奈,本来这么软的性子,怎么就对他如此执着。明明过去那么些年了。
“把饭也吃了吧,咖啡苦。我最近银子紧,这东西粒粒皆辛苦,可都是我的血汗啊。”
“不吃了,吃饭费事儿,我喝咖啡提神就行了。”不用抬头沈蕤蕤也知道林紫的一脸的无奈,一碰到他就什么都乱了,只能抱歉,“阿紫啊,对不起啊,那个,我真的不想吃。阿紫啊,我怎么办。”还是当年问的那句话,怎么办啊,我们能拿爱情怎么办,拿那个你对他付出了心而他却毫不知情的人怎么办呢。
林紫不忍,轻轻地问道:“蕤蕤,你这么多年的心思了,你们上次的同学聚会上,为什么不说。”
“你知道的,原先想着,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告诉他的,可是他没来。我二十岁的时候他毕业去大西部,已经不在同一个城市了,在那边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待到上次同学聚会,再见时,他身旁已经有另一个女孩了,他给我介绍说叫冯婉。挺文静漂亮的女孩,是配得上他的。除了我谁还记得那些年的心思呢,如果不说,尚且还留有尊严,自己骗自己他只是忘了而已。说了,连尊严都没了。”
犹记得那年的某个下午,沈蕤蕤啃着第三个肉松面包,看着小四的书,桌膛里面满是半湿的纸巾,那样的年纪尚容易感动。程卓从桌上直起身来,将目光从手中的PSP上移开,看着沈蕤蕤,笑着说:“同桌啊,你这么爱吃又这么爱哭,以后谁要你啊。”沈蕤蕤一脸愕然,转过头去,又看见那双第一眼就觉得漂亮的眸子,说:“这你可管不着。”“不然以后我就将就将就从了你吧,反正和你呆在一起也挺好的。”
有点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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