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芦花飘处是故乡
在老家的堂屋旁,有一池水塘,因其形状呈三角形,村里的人便叫它“三尖塘”。不知道“三尖塘”的中央何时隆起了一个小土堆。不知道小土堆何时变得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土堆上何时就长满了芦苇。反正每到春天,苇芽子和
在老家的堂屋旁,有一池水塘,因其形状呈三角形,村里的人便叫它“三尖塘”。不知道“三尖塘”的中央何时隆起了一个小土堆。不知道小土堆何时变得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土堆上何时就长满了芦苇。反正每到春天,苇芽子和我家屋山北头的竹子一样,一场春雨过后,或粗或细地从土堆里便拱了出来。仿佛一夜间,芦苇便长得比我们这些孩子们还高。记忆中的那些芦苇算是个宝了。
端午节前后,正是芦苇疯长的时节,这时的苇叶绿得泛着油光。一大早村里的女人们便拿着镰刀来“三尖塘”选苇叶,在水塘里涮洗干净后,用来回家包粽子。
乡下的孩子不懂啥叫规矩,个个都很顽皮,越是大人不让做的事情,偏偏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就要去做。村里的孩子们下了学,书包往家一扔,就一起跑到“三尖塘”里玩耍。从岸边一“猛子”扎下去就能游到塘中的芦苇丛里。不是钻进芦苇丛里捉迷藏,就是抽出苇芯做苇笛,做成的苇笛吹起来声音很脆,也很好听。但做为孩子我们并不知道拔出苇芯后芦苇就会死去,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若是被村上的大人们看到,免不了就要挨上一顿臭骂,“死孩羔子,哪不好玩非要往那里钻,把个好端端的苇子都踩断了……”
芦花初开的时候像个少女,一簇簇羞羞答答地低着芦絮。一段时间过后,便张扬了起来,芦苇们像一群胜利的士兵,一个个高挺着“脖子”,晃动着搂里泛白的芦花,显摆着自己的成熟。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喜欢那芦花,一开始是灰头土脸的,成熟的时候又变得花白花白,像狗子脑袋上的少白头,一点都不好看。但就是这不起眼的芦花曾温暖着我儿时的村庄。
小时候,村人的生活还很穷,很少有人家能去买鞋子穿,都是女人们就着油灯纳底绱鞋,一双鞋做出来,就算手快的女人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摊上谁家孩子多穿鞋又费的,女人们做的鞋就供不上孩子们穿。于是,村上有手巧的男人便开始用芦花扎鞋,人们把这种鞋叫做“麻窝子”。用芦花扎出来的“麻窝子”,穿在脚上可以踏雪、踩水,一个冬天的脚都不会挨冻。就算是有的人家能买得起布棉鞋,可又有谁愿意穿着布棉鞋雪里雨里地踩呢。邻居光华叔有付热心肠,也是扎“麻窝子”的一把好手,所以秋闲里村上就开始有人拿着芦花请他帮忙给孩子扎付“麻窝子”,光华叔也是有求必应从不会拒绝。小时候,我也曾穿过他给扎的“麻窝子”,可暖和了。
从真正意义上说,芦苇的价值在于它的自身。成熟的芦苇可以供乡亲们在盖房子的时候缮屋脊使用,也可以用来编织苇席。经过编席匠的一番泡、剖、顺、轧等工序,然后便可以用那柔软的苇蔑子编席了。织出来的苇席拿到集上去卖,一张单人的苇席那时就能卖一两块钱。一季苇席卖下来,能挣不少钱呢。
如今的故乡已不同于昨,老屋在三年前就被拆迁了,“三尖塘”也早已湮灭,祖祖辈辈伴着村民的庄稼地已经被国家征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钻井,一座年产500万吨的特大型煤矿——口孜东矿已悄然耸立故乡的旧址上,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煤矿的投产,乡邻的日子会过得更加美好。
离开故乡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时常会想起那童年时的老屋,想起老屋旁的“三尖塘”,想起生长在“三尖塘”里的芦苇,想起儿时的苇笛,还有光华叔扎的毛茸茸的“麻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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