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大医

苍生大医

连颈散文2025-06-10 07:22:45
【人物档案】庄仕华,武警新疆总队医院院长,主任医师,专业技术少将警衔,入伍38年,立一等功1次、二等功1次、三等功9次。2005年11月获“中国医师奖”,2006年3月获“全国百姓放心医院院长”荣誉称
【人物档案】庄仕华,武警新疆总队医院院长,主任医师,专业技术少将警衔,入伍38年,立一等功1次、二等功1次、三等功9次。2005年11月获“中国医师奖”,2006年3月获“全国百姓放心医院院长”荣誉称号,被评为“感动新疆十大人物”,2007年5月被武警部队评为“中国武警十大忠诚卫士”。

我要让自己记住,我不是在治疗一张病人的记录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希波克拉底誓言

有年夏天,护士长于晓萍在庄仕华家里,无意中看见了那些鞋。那些鞋摆放在贮藏室里,十七、八双吧,胶鞋皮鞋,列着队。“你爸的吧?”于晓萍指着鞋说。那些鞋有个特征:鞋跟通通卧倒,像统一做着一个规范的战术动作。庄岩告诉于晓萍,这些倒下的鞋跟呀,都经她一锤子一锤子一双一双地砸过。于晓萍跟庄仕华在一块工作20多年,知道院长平时穿鞋都趿拉着,进手术室出手术室,脱换时图个方便嘛。庄岩告诉她的于阿姨,不止这个。父亲每天做五、六个小时的手术,每天查房三个多小时,全天基本是“站”和“走”,每天回到家,脚都是肿的,一摁一个坑。父亲的脚既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正常地穿鞋,趿拉着,女儿就开始给父亲砸鞋跟,把硬扎扎的鞋跟砸倒、砸软,鞋跟软软的,父亲的脚就会舒服一些。
庄岩给父亲砸鞋跟,砸了很多年。她想,自己会一直砸下去吧,直到有一天,父亲老了,挪不动腿了,兴许才会停止。

人际温度
54岁的帕依夏是个非常“专业”的患者,把自己的病早就研究透了。去年,她精心挑选了10月1日这天来到了武警医院。她是个高敏患者,所有的西药都过敏,已经走了不少家医院。可是,胆石好取,过敏麻烦,哪家医院都不肯冒这个风险,武警医院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只所以选在“十一”长假来这儿动手术,就是考虑到节假日病人少,过敏源相对容易控制。即便她这样,他们也不愿意收下她,护理上太难了,风险太大,一旦手术中出现危急情况,抢救都无法进行。南方有一家大医院,因为一起病人对抗生素过敏导致了死亡,患者家属告上了法庭,结果医院招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说句到家的话,武警医院没必要冒这个风险──也冒不起。医院的肝胆外科中心,眼下不仅在新疆、在全国有影响,甚至不少海外华侨和外国人也来看病。如果这个手术做砸了,就等于砸了自己的牌子,太不划算了。庄仕华个人损失可能会更大──10万例手术,无一失败,难道他要亲手把自己这个惊人的记录就此葬送吗?大家都不同意收,庄仕华却坚持要收下她,却说出个不太着调的理由:“本来嘛人长得挺漂亮的,因为对药过敏,怕着凉感冒,一辈子连条裙子也不敢穿,多可怜啊,这又得了胆结石,够痛苦的了……”麻醉科主任再有两年就退休了,他正惦记着自己“安全着陆”的事,当时就跳了起来:“我得安全第一,我不干!”庄仕华板正着脸说:“就你能干,你不干谁干!”
庄仕华给帕依夏做手术前,把能想到的准备都做了,没有层流病房,他让安排在四楼顶头腾出一个房间,那儿从来没有存放过药品,还调整了上下班通道。所有的工作服、病人用具全部更新,连病人的生活用品都按照他的要求买了新的。手术和术后恢复都很顺利,病人痊愈出院时,大家都很高兴,于晓萍朝大家伙眨着眼,逗庄仕华:“真可惜呀,治不了她的过敏症,这辈子她要是能穿上条裙子就好了。”
这种悬崖边上踩高跷的“悬事”,庄仕华干的可不止这一件两件了,这么多年,他手术过的特殊病人足有一百多号,年龄最大的106岁,最小的才21个月。那个最小的病号叫杨怡菲,是阿克苏的一对夫妇从四川抱养的。孩子爱吃鸡蛋,可吃了之后又哭又闹。孩子好像不发育,打从到了他们手里就没长过个儿,小脸黄黄的。他们一狠心,想不要这个孩子了,可又有点儿舍不得。小龄结石,而且先天性胆管畸形。这个“小龄结石”是收下了,可是,这么小的患者,麻醉根本无法保证,护理上更没有经验──这哪是什么“小龄结石”啊,她分明就是庄院长捧回来的一颗“人体炸弹”。事后我想,也就是我们的庄院长吧,艺高、胆大、人好,连老天爷都在帮他,真就让他稳稳当当地“拆”了这颗“炸弹”,他生生从杨怡菲那粗不足0.3毫米的畸形胆管里,取出了半颗樱桃大的结石。住院期间,小女孩一看见庄仕华过来,就粘着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
有人预言,飞速发展的医学,将导致现代医学分工日益细化,其后果使得过去一个医生面对一个病人的对话氛围,切换为一个医生面对一个器官,甚至几个医生同时面对一个病人。这样的发展无疑以牺牲温情为代价,当医生面对病人的时候,他们的眼中很容易将对象分割为系统、器官,试图通过纯粹的技术手段消灭病源。这种技术主义的逻辑无疑忽视了一个基本的事实:医乃仁术。一个“仁”字,道出了医学的本体。说到底,医学是一种特殊的人际,而医生职业,就是这种特殊人际的维护者,是人际温度的呈现者。通常,一个社会出了问题,一定是人与人的关系出了问题,人对人的态度出了问题。大医医国,某种意义上讲,庄仕华的所作所为直奔主题,就是冲着当下社会酥松低温的人际去的,他以一种持续而耐久的高温,维护并体现着一种我们民族古老而又崭新的人际。
还是庄仕华和赛福琴结婚头几年的事,一天中午,赛福琴回家,见房门没锁,以为庄仕华在家,推门就进,吓得“哇”地一声跑出来。原来她家厨房里有两个陌生人,一个男的手里还拎着把菜刀。她被吓坏了。那两个人赶紧追出来,说他们是住院病人的家属,是庄医生给了他们钥匙,让他们来家里给病人做顿可口的饭菜。
庄仕华对病人的好,那是真的好,好到家了。去年春节前,肝胆科来了个66岁的胆囊癌患者,叫杨双喜。他在乌鲁木齐打工,要快过年了,老板给发了工资,这才有钱给自己看病。手术后,病人不消化,什么药都不顶用。其实,最好的消化药就是他自己的胆汁,早晚各喝一次,每次50毫升。庄仕华又哄又劝,病人总算同意喝自己的胆汁了。可是,病人肝功不好,从引流管接他的胆汁时,护士就戴着手套。庄仕华看见了,说:“他本来就不愿意喝,知道你们嫌脏,他还能喝吗?”说完,他就自己去给杨双喜接胆汁,然后换了新药碗去给他煮,煮好后端给他喝。
对病人好,而且好到家,好到让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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