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千金

蒋家千金

雅懿小说2025-07-15 14:10:39
下课的有两种,一是学书的,二是教书的,蒋晓贤属于后者。“妈,您就别择上面那段了,多老啊。”蒋晓贤刚下班回来,皱着眉头说。“前些天下雨的,你也没瞧瞧集市上这通菜卖多少钱一斤,前几个星期三毛还没人要呢,现
下课的有两种,一是学书的,二是教书的,蒋晓贤属于后者。
“妈,您就别择上面那段了,多老啊。”蒋晓贤刚下班回来,皱着眉头说。
“前些天下雨的,你也没瞧瞧集市上这通菜卖多少钱一斤,前几个星期三毛还没人要呢,现在一眨眼的就长到一块二毛了,你这丫头不当家还真不做柴米贵……。”
晓贤习惯了老妈子的喋喋不休,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溜进了屋,长发在门口甩了个漂亮的孤形。这女人口上虽这般说,但还是照女儿的意思做了。
黄昏,各家炊烟袅袅而起,夕阳慷慨倾泄余晖,毫无摭掩轻洒于大地。
院子墙上,是个正在择菜的女人被拉长的影子,盘着一头整整齐齐的头发。她妈妈在她小时候老这么唠叨,女娃儿得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才显得贤慧,当时的女娃儿不知道贤慧是什么意思,也弄不清楚头发与贤慧的关系,但她记住了,它们是密不可分的。
光阴似箭,岁月蹉跎,四十多年一去不复返,她老了,常感腰酸背疼了,像秋收后遥遥欲坠的桔杆,白发在青丝中不经意间渗透蔓延,看着女儿的一头油亮如瀑,心头便涌起几分顾影自怜。
好比这通菜,她是老得发蓝的上半段,入口难咽,而女儿是绿意盈盈的下半段,香甜可口。可她心里是高兴的,女儿里她心头那块肉,也是她唯一值得炫耀的,于她而言,女儿如一匹皇宫里遗失于民间的上等绸缎。
黄昏渐行渐暗,发出蛋黄色的光如一盏低瓦数或缺电力的钨灯。
“今咋这么晚才回家呀?”女人给男人递上擦脸的毛巾,边角残破起须,却光洁如新。丈夫在一家手套厂做统计员,是个老实人,平时这时候早到家了,女人轻声问。
“晓贤妈啊,你猜我刚遇上谁了?”蒋平军说。女人年轻时候很美丽,也有个好听的名字,自生下女儿后逢人就说咱家晓贤前咱家晓贤后的,后来,村里的人都直呼晓贤妈了,连丈夫也不例外。
女人不回话。你追问下去,他便是拿谱卖关子,你要是表示不在乎,他反而和盘托出。
男人见女人没接下话茬,兀自往下说:“在路口撞上了六婆,就聊了几句,她说眼看着咱家晓贤长大,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但到这了个年龄也是该找个婆家的时候了,同龄的都早当了妈,还说有个远房亲戚,是镇里国土所的所长,儿子和晓贤一般大,女儿伶俐聪慧她也怪心疼的,想给她扯扯线,呵,和你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你那脾性么,以前那么多媒婆在咱家门口进进出出你都不为所动,所以就给推了。”蒋平军为自己的做法沾沾自喜,明显一幅欲受其夸的模样。
一听国土所这几个字,女人一愣,说:“你脑子咋这么糊涂啊?以前咱家晓贤还没毕业,现在都工作快一年二十有三了,找个人处着,也是合适的了,再说,那是六婆,看着咱家晓贤长大的,不坑人,跟其他上门媒婆能一样么,那些婆娘哪家有待嫁闺女就往哪家转,你脑袋瓜子咋的就这么不灵光啊,是不是想把咱家女儿晾成黄花菜呢……”
“别嚷了,吃顿饭就不能安静点吗。”蒋晓贤说。
女人噼哩哗啦像断线的珠子的话终于止住了,穷人家也有娇娇女。她有点恼,同床共枕的一半应该听懂另一半没说出的话。
安静了,女人眼前不停地跳出“国土所”的字样,像五光十色的星星散发着绚丽闪烁的光芒。
“哟,六婆,看您气色红润的,最近精神可好啦?我最近在家接了些手套做,也挺忙的,自您搬出村子后,我也没啥时间来看望您,您身体可好?”女人笑嘻嘻,和颜悦色地把一篮鸡蛋往六婆怀里推。
前面垫底的活干好,事半功倍,后话就好铺展。
老女人以前是个村干部,垂暮之年头发已花白,几十年风雨却练就成一身的豁达与睿智,像一玫老姜,让人不经觉间匍匐和敬畏。如果不是为了晓贤,女人愿一辈子见不到她。年老了偻着腰驼着背的,却一点不含糊,一下子就明白了来意。对年纪比自己轻的女人的做法了如指掌。
“好!好!就是老眼昏花了,晓贤妈呀来就来嘛,犯得上这么客气吗……呵呵……。”
下一代人的命运就在这谈笑中定了向。

又是一个炊烟四起的傍晚。
“哗!今天什么日子呢做这么丰盛的晚餐呀?”蒋晓贤瞪着大眼睛显露惊讶之色,做女儿的已深谐母亲秉性。
“你六婆来咱家吃饭,她说好久也没见上你了。”女人握着铲的手不停在锅里翻抄着,另一手执肉刀的手也不曾在粘板上停止过垛动,肉酱如泥。油烟中转头抛给女儿一个诡橘的笑。蒋晓贤是个聪慧的女孩,用不着察颜观色便能轻易知道老妈子的玄外之音。
“哦,对了,去!去!回房里打扮打扮去。”女人说。
妈妈的样子让她可笑又可气:“我这模样挺好的,六婆也不是什么外人。”
“你这孩子咱不听话呢,叫你去就去嘛。”女人放大了音量。
蒋晓贤知道妈妈郑重其事。
她从小到大对妈妈不曾有过忤逆,对妈妈的乐此不疲深感无可奈何。
事情不出晓贤所料,六婆来了,也带来了位年轻的男子。粉绿色的T恤搭配一条发白牛仔裤,人工盈造的沧桑白,裤脚边起须,身材不高,还有点胖,面色红润。是富裕的生活所喂养出来的。
女人把一盘香喷喷的栗子焖鸡翅移到男子面前,笑逐颜开,说:“裔昂,来,多吃点啊,别拘紧,当自个家吃就得啊。”
“好的好的,阿姨,我自个来就得。”官爵身边成长的孩子,自小就接触各色各样的人,知道什么样的场合该有什么样的举指。杨裔昂自如表现出所有男孩首次见家长那种应有的含蓄和唯喏。尽管心里有许多的不愉悦。
在长辈们谈笑间也偶偶偷看几眼坐隔壁的女孩。
仲没有倾国倾城之容颜,也绝不逊色于花月,瓜子口脸面如桃色,漂亮的睫下清澈明亮的眸子,黑发如瀑般披泻而下,风轻轻一扬,活像电视上拍洗发水的明星。裔昂想,生存在这个五光十色染缸似的世界中,学识与美貌并重的女子可谓凤毛麟角了。眼前的女子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清新秀丽。
杨裔昂在见上蒋晓贤的刹那便不再埋怨爸爸的安排,并期待下次见面。他喜欢和有着飘逸长发的女子交往。
两人眼神电光火石般交接了一下,蒋晓贤回赠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哼,不就一执胯子弟吗,有啥了不起的,长得还没文渊中看呢。也没文渊结实。她对妈妈的做法嗤之以鼻。
饭局结束,送走了老小,天色已深沉。
看着远去的背影,女人脸上久久泛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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