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遭遇

蓝色遭遇

石榴花小说2025-10-03 04:05:16
我是风雨初歇之后来到铁葫芦街的,时值春季,街边的梧桐树经过一个冬季地凋敝后,逐渐舒展了身子,连空气中也飘满了新鲜汁液的气息。这气息容易勾起我对儿时生活地回忆,那是一次次地颠沛流离,其实我不太愿意用这个
我是风雨初歇之后来到铁葫芦街的,时值春季,街边的梧桐树经过一个冬季地凋敝后,逐渐舒展了身子,连空气中也飘满了新鲜汁液的气息。这气息容易勾起我对儿时生活地回忆,那是一次次地颠沛流离,其实我不太愿意用这个词来表达流动的生活,不是因为它不够准确,而是我认为,那些看上去居所固定的人,也一样飘浮不定,他们的内心隐藏着这种基因。
我来到铁葫芦街纯粹是一次误打误撞,二十年来,我已经走过很多地方,之前是随父母,就是那些水电建设者在西南的崇山峻岭间来往穿梭,每过三四年就换一个地方,我们虽然走了,但那些庞然大物却留了下来,我曾收藏了众多电站的照片,那是父辈为之奋斗的结晶。现在,我已经是一位青年了,再也不用跟随父母生活,他们依然留在大山间修建一座座永远止境的电站,而我却离开了。
离开后的生活依旧是流浪,这在如今是个浪漫的说法,其实我口中的流浪只是四处走走,漫无目的。
本来我是坐长途汽车路过这里的,可当我从那辆大巴硕大的玻璃窗望出去时,被那条深蓝色的河流吸引了,要知道我已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河了,在我的印象中这样的河流只会出现在人际稀少森林环抱的大山中,而我却在一座城市发现了它,这让我惊喜不已,于是我挎上那个同样深蓝色的背包,义无返顾地下了车。
街道上湿漉漉地,从清冽的空气中不难判断才下过雨,走在这个全新的地方,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而且还有那些让人兴奋的建筑,那是些七、八十年代建造的老楼,统一的长方形,分黑红两色,只有一扇大门供里面的居民进出,最多的还是窗户,人们的衣物就挂在那里,所以当你一眼望过去时,并不会看见窗户,只能看见一件件家什在空中摇晃。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希奇之处,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建筑,而且名称也不相同,有的称筒子楼、有的则被叫做石库门房子。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那些黑铁架子,正规的名称是消防梯,它们依附在大楼的侧面,让人情不自禁想起上个世纪中期的纽约来,数目众多的消防梯使得这条老气沉沉的街道焕发了一种异国情调,人们在上面曲折爬行,你总能想象在某个黄昏或一个雨后,一些孤单的人坐在消防梯上抽一只同样冒着孤单烟雾的烟。
不久以后,我就成为了那些人中的一员,因为我住进了一间窗户正对消防梯的房子,我还特意询问了房东,为什么这里要装如此之多的消防梯?难道真的是为了火灾时能迅速逃生。房东对我的想象给予了肯定,他言简意赅地对我说,没错,小伙子,它就是用来逃生的。
不久,我打听到之所以要装如此多的消防梯是因为这里曾经发生过火灾,由于只有一扇大门逃生,一些人没有来得及逃掉,就这样葬身火海,另一些侥幸逃掉的也因为挤踏而有所伤亡。此事之后,政府毅然把这些年代久远的大楼武装起来。
大楼里的住户并没有因为我是个陌生人而产生排斥,相反,他们热情地询问了我的情况,我也乐于和他们聊天,这样能使我很快熟悉这个地方,我甚至破天荒地接过了老人们递来的香烟,要知道我是从不抽烟的,我和他们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桂花树下,一旁摆了几桌象棋,一位老人邀请我与他对弈,由于棋力不精,我数次败倒在他手下,老人笑容满面地望着我,说,你不行,下棋没有章法,不能运筹帷幄,还要勤学苦练。

夜晚,停了一日的春雨又开始下起来,雨丝温柔,大地像一个无边的簸箕,上面爬满了数不胜数的蚕,淅沥的雨声就是群蚕在吞食桑叶。
在即将入睡时,一个巨大的春雷在街道上空炸响,仿佛一座大厦正轰然倒塌,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随后,我听见了那道凄厉的叫喊,喊声来至楼上的某个房间,突兀的叫喊过后,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呓语,一直持续到半夜,直到我睡去听不见为止。
一觉醒来,春雨已经停歇,玻璃窗上还残留着水渍,推开窗就能闻到新鲜泥土的味道,但在这清新的味道中夹杂着一股让人疑惑的尿骚味,难道有人时常站在消防梯上往下撒尿?我把头探出窗外并习惯性地往上一仰,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张表情怪异的脸,是位年轻的人脸,杂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色,且下巴颏儿有些歪斜,这位青年无疑也发现了我,望着我的眼神十分散乱,像在发呆。我首先打破了沉寂,你好。
青年对我的这句问候显然没有准备,他惊慌失措地把目光聚拢起来,看清我后,措手不及地收回了他的脸,好象我把他吓着了一样。
无论如何,我都怀疑这位青年有些古怪,不仅从他的神态,就是他那张脸也足以说明问题,但我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毕竟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日常生活就是闲逛,听听街坊(大多数是中年女性)制造的流言蜚语,或在茶馆聆听新近流传的荤段子,我尽量留意一些人的生活常态,因为这里面极有可能隐藏了一些故事,这是我们一不留神就会忽略掉的东西,我总在少数注重细节的作家那里读到这些隐蔽的内容。
当我得知我们那栋楼里住着一位传奇人物时,我首先联想到了早晨见过的那位青年,我向一位女邻居打听,你们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像得了病?他的脸白得吓人。
姑娘对我说,你见过他啦?他从不出门的。
我早上在窗口看见了他,感觉怪怪的,他不出门?为什么?我迫不及待追问道。
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他有病的。姑娘用一根指拇指着自己头说,脑袋有问题,经常犯病,犯病了就说胡话,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所以老童才把他栓起来,不让他出门闯祸。另一个邻居向我补充道。
这么说他姓童,童天?那位画家就是他?我脱口而出,早听说铁葫芦街出了一位新锐画家,没想到竟然是他。
什么画家呀,那是他犯病时瞎画的,我记得小时候他画过一些好画,可大了越画越让人看不懂,听说外国人都是这么画的,有个叫什么毕加索的,他的画很值钱。一位大妈这样回答了我。
我很想见见这位青年画家,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一年前我的一位考上美术学院的同学拿了一幅画给我,让我猜这幅画出自谁的手?要知道我和这位同学曾在一位美术老师的指导下画过一年画。我记得当时自己列举了很多著名画家,可都被那位同学否认了,他说,别瞎猜了,告诉你,这位画家叫童天。时至今日,我已经忘记那幅画的具体内容了,只有一些色彩上的印象,作者应用了很多的蓝色。
听说了童天的遭遇后,使我想贸然拜访的心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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