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猪
清晨,猪翻身醒来,慢慢踱到一棵松树下,拱松茸吃。“我为什么是一只猪?”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猪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一只真正的猪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一只猪的,猪隐约知道这个道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
清晨,猪翻身醒来,慢慢踱到一棵松树下,拱松茸吃。“我为什么是一只猪?”一个声音在脑中响起,猪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一只真正的猪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一只猪的,猪隐约知道这个道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特的想法?”猪摇摇头,四周还是他的树林,方圆四十里的树干上都留有自己强烈的味道。早晨的阳光正一丝丝蒸去林中的浓雾,一个全新而依然美好的早晨正在降临。
猪放下心来,熟门熟路地绕过乱石,穿近路去河边喝水。
“我睡了多久?”
“当然是一个晚上。”
猪又被自己吓了一跳,险些真的跳了起来:“我怎么了?为什么自己跟自己说话!”猪很害怕,仿佛一夜之间,灵魂分裂成了两个!这完全不是一只正常的猪所具备的特质,猪再次问自己:“怎么回事?”没有答案,另一个自己显然也在思考。
河边,猪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还不错,鬃毛直立,獠牙雪白,一只漂亮的野猪。“你觉得怎么样?”猪问另一个自己,既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那么就接受吧,这是猪的逻辑。
“天呐,我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变成野猪了!”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猪的心能感觉得到,它第一次为自己的容貌感到抱歉:“那么……你本来是什么样子?”猪试着安慰另一个自己,用猪的智慧,它不知应该继续注视着河水中的自己,还是该转过身去,省得另一个自己痛苦。
倒影在河水中痛苦地扭曲,像极了另一个痛苦的自己,猪又不知所措了,面对自己的分裂,它甚至想回去再睡一觉,也许一切就能还原到从前。
“不,回不去了,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不是四足的野兽,至少不是一只猪。”
猪觉得自己有点儿被侵犯了,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声音在自己的头脑里说话,而这个声音明显地不希望自己是一只猪!
“做一只猪有什么不好?”猪赌气地想,在河边走来走去。
“是啊,没什么不好,”声音无奈地叹道,“即便是有万般不好,也只能这样了。”猪停下脚步,仔细思考,这是猪的逻辑——不问所以,坦然接受。“等等,也许我可以加一些变化。”声音中透出一丝漂渺的希望。“变化?什么变化?”猪还没想清楚,便感到了变化,一种奇妙的感觉从骨头里渗出来,弥漫全身,猪紧张起来,它本能地害怕变化,它想找个山洞躲起来,它想狂奔,他需要用剧烈的运动压抑心中的恐惧和身体上的感觉。现在猪才稍稍明白了一点儿另一个自己从河水中看到倒影时的心情,猪不能控制地跌倒在河滩上,深深地垂下了头。
脚步声!猪抬头望去,一个身影沿河而来。是谁?猪一阵紧张,暂时忘了身体上的变化,他握紧拳头,全身绷直。身影走近,是个人。没等猪有所行动,那人反倒先大叫起来:“哇!猪人!”
“你说什么?”猪开口讲话,声音低沉而嘶哑。
那人又大叫:“哇!猪人会说话。”
猪莫名其妙,那人也不害怕,走近前来左看右看,猪见他没有恶意,便也偷眼向河中望去。
那个看猪想照影子,索性拉他到河边,两人将倒影并排映在水中,相差无几,猪不是猪样,反倒人模人样。“这是怎么回事。”猪望着河中的自己,已不知这是今天第几次自己问自己了。
“我叫引小刀,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快乐地说,显然没注意到猪疑惑的神情。
“我是……是猪……”猪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姓朱是吧,”引小刀温暖地笑了,“朋友,你挺强壮的,”引小刀拍拍猪厚实的肩膀,“虽然鼻子大了一点,不过蛮有男人味儿,我看你叫朱刚鬣比较合适。”
朱刚鬣,这是我的名字吗?猪思考着,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这个早晨经历了太多的变化,猪有点不太适应。
引小刀解开自己随身背的包袱,从里面找出一件长袍,递给猪说:“你比我高一点儿,不过这件长袍应该还能将就。”
猪低头看看自己赤裸的身体,脸上不由得红了,野猪是不用穿衣服的,可人不同,我不再是猪了,我是需要穿衣服的人!朱刚鬣接过引小刀递来的衣服,迎上他的目光,引小刀的笑容像早晨的太阳般温暖地照在他脸上,朱刚鬣也回了一个微笑:“谢谢你。”
“不用客气,”引小刀挥挥手,“我还要赴个约会,先走了,后会有期。”
“约会?赴个约会……”朱刚鬣边穿长袍边想,“我也有个约会的,跟谁?在哪儿?几时?”脑袋很乱,想不起来。可约会的确是有的,他漫无目的地走,追寻心中的约会。
走了不知多久,走得天都黑了,前面传来人声:“嘿,天篷!好久不见啦。”
朱刚鬣四下看看,没有别人,只有一只压在山下的猴子:“你跟我说话吗?”
“当然是跟你说话啦,阿嫦还好吗?”
“阿嫦?阿嫦是谁?”朱刚鬣摸不着头脑,你是谁?我又是谁?
“啊,这么快就把嫦娥姐姐忘啦,你不是要去跟她约会吗?”猴子挥动着唯一能动的右手,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唉,天篷,想不到灵宵殿上那一战不仅烧坏了你的猪皮,还烧坏了你的猪脑。”
朱刚鬣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他三步两步走到猴子面前,瞪起一双环眼,喝道:“好你个泼猴弼马温,你大闹蟋桃宴,火烧灵宵殿,待我天篷元帅来收拾你。”说话间,一切消失的记忆又重新涌入脑海,阿嫦那洁白的裙袂;蟋桃宴上翻飞的舞蹈;火中孙悟空的狂笑。我的八十万水师!我和阿嫦银河边的约会!
“阿嫦,阿嫦。”天篷喃喃地呼唤,撕心裂肺地痛。
“喂喂,你往哪儿走啊,”身后传来猴子的叫声,天篷下意识地站住,挥了挥手说:“我和阿嫦还有个约会,先走了,后会有期。”
猴子嘻嘻一笑:“前面是高老庄,你的阿嫦,在天上。”
天篷顺着猴子手指的方向向天上望去,银河璀璨,群星闪烁,可惜没有月亮。
眼角滑落一丝冰凉,天篷抬手抹去。猴子“哧”了一声:“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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