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罗湖弄潮儿见证了深圳历史
前言:“一桥南北岸,卅载望香江。春水晴烟暖,风流云影长。”闲步于深圳河畔,喜见柳眼盈波、荔枝润露,萋萋草野香凝雾的清新晨景,继而享受艳阳光照,蝶风按摩,快哉。兴起胡诌的几句却有意无意地钩起我那尘封心帘
前言:“一桥南北岸,卅载望香江。春水晴烟暖,风流云影长。”闲步于深圳河畔,喜见柳眼盈波、荔枝润露,萋萋草野香凝雾的清新晨景,继而享受艳阳光照,蝶风按摩,快哉。兴起胡诌的几句却有意无意地钩起我那尘封心帘的一角。一、罗湖弄潮儿
我在深圳罗湖长大,这地方低洼常内涝,真是人遭网罗在湖里哈!我上红岭小学时,暴雨后常要卷高裤腿才能出行。上桂园中学时更遇到“发大水”,水漫金山直到教学楼二层,现在的笋岗村南面至蔡屋围村东、东门老街、火车站连成一大湖。但我等“屁孩”们乐不思患,还顺口溜:“暴雨来,推个轮胎作船开”。甚至穿着香港新潮的游泳裤,学大人在老街的“人民公园”、“博雅”、“新华书店”门口摆渡。不用上学,既可玩水也赚零花钱,不亦乐乎。长大后有时竟瞎开玩笑:深圳有圳,罗湖有湖,自小和水打交道,莫是上天有意要我们做“弄潮儿”?!
我们自小确实也有点像“弄潮儿”,感谢老街“华城”,它给我灵机助我狠赚了一笔学费、零花钱。刚上初一时,在此见识到世界上最新的变速山地车,全铝合金车架不足10斤。售价相当一部摩托车,闪亮在豪华装修的陈列台上。像在日本租界时那样,树一牌子:“贵族用品,买不起不要摸”。奶奶的,我们很气愤但也痴迷迷的围观不散,纵然回家、上学也还想着它。直到下一学年,亲戚介绍认识了合资中华自行车厂的一位职工,在他们位于很“偏远”的布心路宿舍里,和两位同学买车架和配件,另付给他们组装费。这些多是他们工资以实物相抵的福利,当然不排除小部分是他们“顺手牵羊”的。没有进口的赛车,国产组装也解馋。就这样,桂园中学的学生座驾,最少三成是我仨人经手的,一辆赚20元。但也因此受到学校某“严谨”老师公开大处分,当时很尴尬,因我是班长、大队长、广播站长、文学社学生会干事,学生中的“头目”。仨人都想不开而恼羞成愤,恨了那老师整整一学年。想起当年,观念行为是有错,但也错不至死,慨叹不已。
二、罗湖掘金人
1、罗湖桥遍地金
早期,我们的家在罗湖村,紧挨罗湖桥岸。其实这里之前是一座“罗湖山”,1980年为求生计,企图发展深圳经济大干一场,罗湖人硬是“愚公移山”,将罗湖山铲平,在罗湖桥北边平整出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由此,深圳经济建设才大规模开始。今天繁华的火车站、联检大楼、罗湖商业城、香格里拉酒店、国贸大厦等著名地点均聚集于此。
家族的生活与罗湖桥息息相关。祖父、叔祖父两兄弟被卖“猪仔过番”,过着非人生活。暴躁的祖父偷跑回来,后往返于潮汕和深圳,发现罗湖桥边似乎能够生活,遂带家人定居。叔祖父则留在香港艰苦创业,从摆小摊卖豆浆、卖杂货,到开粮油店、干货店掘得第一桶金,后发展成为集收购、批发、拍卖一条龙的企业。后来与人联合发展香港的“南北行”产业,直至成为香港潮商会一小股东。
叔祖父见我的十个伯、叔、姑和我爸还很穷困,在罗湖桥边为“香港佬、外国佬”推行李。用“铁人28式”单车载他们来回海关口岸,风雨中忍踩泥泞,辛苦工作却收入很少,可怜得很。于是,他每次都推一辆装满了大包小包的车,从罗湖桥过来罗湖这边“抚恤”亲情。什么衣服、猪油、饼干、电器等等,推得过来的就拼命推。甚至曾经在三十度的日烤下,身穿九件上衣三条裤子过来罗湖,又在风凉雨冷中只穿一件里衬衣和一条短裤回去香港。见众人对提包需求大了,看出商机,立即做起包装物品的“蛇皮袋”批发生意,顺便兑换港币,也赚了不少。相比较,我们比不少人生活富有了,有单车,须知当时这可是奢侈物哦。例如,我的岳父是罗湖卫生局的股长,才有资格分配上海产的凤凰牌单车上班。正科级的局长,公干时才有资格坐面包车。呵呵,不过,那时就算有车也没有像样的公路跑。
输血式的救济终究不是长期办法,能自我造血才能体健,迫切需要大胆闯荡才能发展。叔祖父于是在香港筹集资金,分配侄子们每户两万元,在罗湖桥边春风路开餐馆。春风路当时的餐馆不超过10家,好像仅有京湖酒家算大规模。我们开了四家,而且生意红火,每家餐馆日盈数百元。莫轻视这数目,当时一位国家一级厨师的行政总厨才330元月工资,服务员则80元。在东门市场的海陆丰、惠来人买断罗湖土著的老屋,一间才两三千元。所以,着实在朋友群中也算风光一时了。
不过,当钱砸到泥腿子出身的我们后,似乎狂了、迷幻了。因文化素质低,越有钱越爱钱越偷懒越贪权,钱眼横锁世界。曾因争夺四家餐馆的采购权、收银权、用人权,亲戚不惜群体械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之所以这么严重,当然也有同行、黑社会和某顶戴眼红而阴谋煽动的因素。伤后思痛啊,长大后我曾感言:“潮人善商,但怕头卡死在钱眼里。应该游了商海游文海,清洗少些铜臭味。”后来,城市改造天翻地覆般,春风路给高架桥“拦腰受伤”,也“告老退休赋闲”了。相同的例子,还有雅园立交桥下的雅园宾馆。我和爱人是在雅园宾馆定情的,可惜啊,这是题外话。
在罗湖桥边拼搏,我们算先富起来的人,在乡友中成为第一批万元户、十万元户。回潮汕祭祖,前呼后拥,忙于分发外国衣服、苏打饼干、利市钱等,比官员还牛气。如今想起来真乐逗,以至乡下流传一句话:“迎接深圳客,无一千也有八百”。当然,家乡的路桥、学校、庙宇捐献芳名榜,也很难不看到我们的名字。特别是叔祖父罗德谦的大名,都是刻在大理石牌坊流芳百世的。叔祖父平时生活相当俭朴,在香港的邻居商友戏称为“咸湿让”。“咸湿”是潮汕语,形容吝啬,“让”是他的字号“荣让”一字。其实,他疲于也恨于乱应酬,正经善事他很踊跃的,但捐献过程中也曾上过几次大当,包括受骗于某些官人。我说过“雁过拔毛犹可忍,无端吞扣恨无央。”沧桑的人渐知该怎么安排得与舍。他曾经告诉我:“小富当俭,大富当仁”。
回首凝眸,在这个世界上,不幸往往不同,幸福往往一样。相信天赋加阅历是能够使人更智慧,有机缘者甚至可能顿悟到圆通境界,草根有阅历亦知道大地厚德载物的豁达。我有时会在罗湖某处《露天茶座遐思》,想忘掉多一些不快,多记住多一些幸福:
活在尘嚣怎避尘,且宽怀抱纳余春。高天难及梦犹远,正道渴求情亦真。
闲解诗经千古意,善邻市井百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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