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闲看蚂蚁上树

夏日炎炎,闲看蚂蚁上树

啸傲湖山散文2025-04-07 04:25:00
一人在家。上午醒来时已是九点,拉开窗帘瞧瞧湛蓝的天空和渐渐狠毒的日头,不下楼吃早点了。看完法斯宾德的《寂寞芳心》,中午就简单吃一点儿,接着又是伯格曼的《沉默》。炎炎夏日,最适宜在家中一动不动看黑白电影
一人在家。上午醒来时已是九点,拉开窗帘瞧瞧湛蓝的天空和渐渐狠毒的日头,不下楼吃早点了。看完法斯宾德的《寂寞芳心》,中午就简单吃一点儿,接着又是伯格曼的《沉默》。炎炎夏日,最适宜在家中一动不动看黑白电影,尤其是伯格曼的,长镜头多,对白少,上帝的缺席,上帝的沉默,使酷热的北京不那么焦躁了。
电影结束的时候,才发觉楼外稍远的蝉声是如此声嘶力竭,我才知道窗外还是另一个天地。我想接近那声音,于从冰箱里挑根老冰棒、踏拉着拖鞋就下楼了。楼外阳光刺目,我忍住地面泛起的高温和日头的毒晒,出小区南大门往清河的方向走,贴着嘉诚园的东墙,几分钟就来到那片树林,树林不大,几十亩地的样子,立水桥西侧,朝阳和昌平两区的交界,清河从西南向东北流去,论说是块风水好地,所以有隐约几个坟头现在半人深的蒿草中。小树林主要由十几米高的白杨密密组成,间或几株垂柳,从我家楼上望去,黑绿一团,一走进去,暑气顿消,天空也暗了几分,边缘和林中隙地被周围小区的老人辟成菜园,园中种着黄瓜、梅豆、茄子、大葱,还有点点星星的花生、玉米等庄稼,如果不看周围的高楼,那和老家的村南头没啥区别。
林中的蝉声一阵高一阵低,的确,蝉噪林更幽,我仔细分辨,光蝉声就至少有两种:一种是常见的普通黑蝉,“呲儿啊啊啊啊啊——”没完没了地叫下去,侧重“啊”音;还有一种就是小巧的金蝉了,吾乡谓之“金蛈蛚儿”,叫声是“呲儿呲儿呲儿——”,声音好似一条线。如果把黑蝉的鸣叫也比做线的话,那么金蝉就是一种比较细的金线。蝉声合唱低下去的时候,一种叫“伏蛙”的高音就被凸现出来了,“伏哇伏哇伏哇——”,小时候每年伏天都要聆听的这种演唱,如今到了三十多岁还是没有见过歌者,该是怎样的一种昆虫呢?是否和蝉们一样由蛹变化而来呢?是否也经历漫长的地下生活,而只歌唱短短一个星期呢?
我的到来惊动了几只灰喜鹊,它们不吭一声就飞起了,落到远处。想到蝉的幼虫,我才低头看看地面。林中地面算得上较干净,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大致相等,因为至多有些矮椿树、土桃子的野树杂枝,林中自然形成了一些小道,小道旁生长着米米蒿、灰灰菜之类的野草,许多的草我原先都知道名字,只是现在面对它们熟悉的身形,名儿到了嘴边却又叫不出来。是我离开土地太久了,是我离开割草喂牛的生活越来越远了。略感潮湿的地面上,树根四周是密麻的小窟,那是蝉们变化以前的住所,我甚至判断出一个类似蚂蚁洞的其实不是蚂蚁洞,用手指一抠,果然,洞口马上就塌陷,变得很大了,我知道里面至少住着一个蝉的幼虫,还不到它们爬树的时辰,时间是午后,只有黄昏时候它们才会急冲冲地寻找高处,抱定了树皮或枝叶,从容演化金蝉脱壳之计。洞很深,我用小指没有触到蛈蛚猴儿(即蝉的幼虫),改用食指仍然没戏,这样反倒勾起了我的手欲,一连挖了四五个,不见踪影,看来北京的蝉都比我们老家埋得深。用冰棒棍儿戳一戳,感觉有个硬壳儿下面软软的,想想,就是挖到了一个煎不能煎、炸不能炸,没法解馋儿!只得罢手。
挖不到蛈蛚猴儿,只好蹲在地上看蚂蚁。几十年过去了,蚂蚁们还是那么勤劳,而我依然是那么懒惰。我用冰棒棍儿分开两位用触角打招呼的蚂蚁绅士,它们才惊慌失措地分头奔跑起来,显然我的到来给他们的生活笼罩着一个巨大的阴影。蚂蚁们来来往往,爬上爬下,一刻不停,人有时还要睡个午觉,蚂蚁却在大热天里运动不停。二十多年前的夏天,我时常在村北公路边玩耍,有时候和伙伴一起,有时候则是单遛儿。单遛儿时多坐在公路边大树下看蚂蚁上树,玩石子,逗蚂蚁。那时候常见的蚂蚁有三种:黑蚂蚁、尖肚儿蚂蚁和大将蚂蚁。这都是我们小伙伴给起的名。黑蚂蚁就是最常见的蚂蚁了,不凶,奔跑速度慢,洞穴不大,普通得我们都不想玩它们;尖肚儿蚂蚁当然也是黑的,只是个头比普通蚂蚁大,后半截身子尖尖的,蜇人很疼,其实蚂蚁可能是用嘴咬人的,但我到如今还固执以为尖肚儿蚂蚁的屁股是有针的,不然,被它们蜇过不能那么火辣辣的疼;大将蚂蚁,顾名思义,有大将风度,黄褐色,有普通蚂蚁五六个那么大,行动敏捷,搬运有力,洞府广阔,连蚂蚁蛋都大得惊人。
老家打发闲人有两句话,一是“给你个杏核儿一边磨响麻(麻字读轻声,类似哨子)去”,另一句就是“没事你不能找个地方看蚂蚁上树?”。小时候我最爱做的游戏就是玩杏核儿,也曾多次把杏核儿的一面磨出个小洞,磨成小响麻,只是吹出的声音太单调;十岁以前的暑假总是割草割累了,就和蚂蚁为伴,看它们排队运粮,看它们修建工程,当然最主要的乐子是看它们打架,把一只蚂蚁放到另一群蚂蚁的地盘,战斗就不可避免了,直到无辜的那只蚂蚁落荒而逃,我则趴在地上看得兴致勃勃。用卫生球圈蚂蚁的游戏可能很多男孩都玩过,往蚂蚁洞灌水搞得人家家破蚁亡的恶作剧也玩过,可是蚂蚁还有很多玩法,你们不一定玩过。
应该是七八岁的时候吧,时候当然是夏天的午后,我一个人在北公路纳凉,穿着母亲新买的塑料凉鞋,棕色的,带袢儿,八十年代初的公路上没什么车,加上三伏天,行人也稀少,酷热天气里连蝉声都那么懒洋洋的,我拿把铲子光着脊梁在大柳树下铲蚂蚁窟,想看看蚂蚁们每天忙来忙去搬运的东西都藏在哪里。蚂蚁洞很深,铲掉很多土也不能挖到老巢,有时还被树根挡住,为了探秘蚂蚁洞,我干得满头大汗,挖着挖着,就到了大柳树的另一侧,公路边的深沟。我担心损坏了新买的凉鞋,便脱掉放在一边,接着继续我的挖掘工程,黑蚂蚁们惊慌失措,四顾奔命,我一边提防蚂蚁上身,一边寻找它们的主洞穴,终于一铲下去,现出许多白白的类似大米粒的东西,蚂蚁蛋,心中一喜,看到一只大个黑蚂蚁迅速逃跑,我一铲没有拍住,连追几铲,才把它拍打入泥里,可腿还在不停地摆动,最后还是慢慢死掉了,我当时想这就是伙伴们说的蚁王吧。玩到佳境时候,柳树上的母蝉冷不丁撒了一泡尿,我的脊背上瞬间一阵清凉,舒服得哆嗦了一下。
摧毁了黑蚂蚁的窝,看看公路上没什么人,于是一泡尿又洒在了上面,这个蚂蚁洞彻底玩了。带着胜利的微笑,和满头的大汗,我又开始寻找尖肚儿蚂蚁。用右手食指按住一个尖肚儿蚂蚁的脑袋,左手食指指甲快速切断它的肚儿,这样,半个蚂蚁跑起来磕磕跘跘才好看呢。有时则是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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