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都说“父亲是天,母亲是地!”然而有一天父亲离我而去的时候,天真的塌下来了!早上趁工作闲暇,给旧时的班长打了个电话,聊聊家常,竟触动了班长的伤心事——过年的时候他老父亲去世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他,
都说“父亲是天,母亲是地!”然而有一天父亲离我而去的时候,天真的塌下来了!早上趁工作闲暇,给旧时的班长打了个电话,聊聊家常,竟触动了班长的伤心事——过年的时候他老父亲去世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他,因为电话这头的我也强忍着泪水,刚刚从天塌下来的缝隙中走出来!
上大学那年,别人都是父母送来报名,我却独自一人赶往学校。开学后的第一个节日——中秋节,宿舍里一片抽泣声,室友们都趴在自己床上给家里写信。我逃离了这个世界,默默的走着湘江边上,真想跳下去!第一次离开家乡,第一次远离父母,他们为什么不来送我?所有的同学都有眼泪,而我却没有,我冷血吗?……中秋节后的第三天,刚刚下课,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们宿舍门口——爸爸,他是来给我送东西。冲上前去抱着爸爸跳呀!恨不得立刻告诉天底下所有人,爸爸来看我了!
爸爸还是那身打扮,深蓝色的旧中山装,“火箭式”的皮鞋。在家的时候,我和弟弟经常笑话爸爸:爸爸,工人和农民的区别就是穿皮鞋吧!但是你经常穿旧皮鞋算是工人还是农民?爸爸却笑着应对我们的调侃:这皮鞋是厂里发的,“火箭式”是领导干部的象征,虽然爸爸的皮鞋旧了,但是只要看到这“火箭式”就知道爸爸的身份!哈哈哈!。。。。。。其实,爸爸为了让我两兄弟上学,承担整个家庭的他从来都舍不得买件新衣服。那件中山装还是入党那年,妈妈找裁缝做的。
爸爸在我们宿舍住了两天。就这两天,我成为了宿舍里最让人羡慕的人。爸爸请全宿舍的同学在“学友饭店”吃了一顿,还带大家看了一场电影。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天,爸爸带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烈士公园、动物园玩了一整天。哇塞!实在太高兴了!我感觉特别长脸!农村长大的我第一次见到爸爸如此的阔气!第一次见到爸爸如此的奢侈!我沉浸在这快乐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然而,寒假回家的时候,一句玩笑话深深的刺痛了我。隔壁的叔叔冲着弟弟开玩笑:你爸爸送你哥哥去长沙读书,花的都是“壹零零”(一百元),你连50元的钱上有几个人头都不知道!晚上弟弟回来和妈妈吵了一架。爸爸打了弟弟一巴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弟弟说起爸爸去长沙送东西的经过,我一夜未眠。
爸爸要去长沙给我送东西了,提前一个星期就在准备。从煤矿里提前借支了一个月工资,提前两天买了去长沙的火车票,向伯父借了一个手提袋,去长沙的前一天晚上,那双“火箭式”翻来覆去的刷了五遍。连妈妈都在旁边说:要不,明天去街上买一双吧!老爸的调侃劲又来了:只有这种“火箭式”才能配得上去省城的档次。
从来没有出过邵阳的爸爸,根本不会讲普通话。一到长沙就发现坏了!长沙人怎么听得懂邵阳话呢?90年代,邵阳话被称为最难懂的方言之一。中午十二点钟到长沙火车站,晚上才到学校。就这样爸爸硬着头皮一路懵撞到我们学校,其实坐车本来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从长沙回来后,逢人就跟别人讲他的“省城行”和儿子考了个好学校。但是也正是这次爸爸的“省城行”让他们三个人在家里吃了一个月的豆腐、白菜。
爸爸人生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
“爸爸,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没有!”爸爸很平淡。
当我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微睁着双眼,微张着嘴巴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当晚,刚入腊月的天下起了鹅毛大雪。
那条常常跟在爸爸左右的黄狗,端坐在灵堂中间掉眼泪呻吟的时候,我一下子缓过神来,天真的塌下来了!我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不住的往下流。我跪在地上,头不停地磕着棺材。多想这时候爸爸能起来跟我说说话,为我开解生活中的困惑。
父亲出殡那天,是三十年来最冷的一天,但是为做父亲最后送行的确实全村人。
电话的那头听到班长的抽泣声,我也强忍着:班长,老人总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的。不要太悲伤了。谁叫咱们是男人呢!相信你和我的性格是一样的,父亲就是天,同样在孩子面前我们就是天!当天塌下来的时候,我们是新的撑天柱!只有我们男人振奋有为,家庭才有一片新天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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