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患,让我怀想一只猫

鼠患,让我怀想一只猫

丘垤散文2025-12-16 11:11:44
住了十几年的邻居把房子卖了,买主是个地产开发商,房子到手后就雇了一帮人咣咚咣咚地砸,锤声震心,粉尘飞扬,一个星期之后,那座两层高的楼房便夷为平地——破坏一座房子所用的时间远比建成它用的时间要短得多。唏
住了十几年的邻居把房子卖了,买主是个地产开发商,房子到手后就雇了一帮人咣咚咣咚地砸,锤声震心,粉尘飞扬,一个星期之后,那座两层高的楼房便夷为平地——破坏一座房子所用的时间远比建成它用的时间要短得多。
唏嘘声还未落地,就发现另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西边的院墙原与邻家共用,邻家房倒屋推,西边便敞哈哈地张着嘴,开始时并不在意,后来才知道,老鼠,最初恐怕就是从那废墟潜渡过来,通过缺口长驱直入落户我家的。
但我首先要说说一只猫。
俗话说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其实好猫也能管几家不受鼠患之灾的。
原来邻家有一只白猫,生性无拘无束,无论白天黑夜,只要一高兴,就练起功来——攀着它家院子里一棵碗口粗的香椿树练爪子,蹭蹭的声音隔着低矮的院墙传过来,每当在院中闲坐,听着那声音便能想到它翘着白须,支楞着耳朵,瞪着蓝幽幽的玻璃样的眼珠,撒开带钩的白爪子专心习武的可爱样子。它也时常从树叉上跳越到墙头,在我家紧靠院墙的卫生间顶层,有时候盘蜷如蜗牛状,有时候摊开四肢,眯起眼睛小憩。它的时光是安静悠闲的。偶尔我家炖了鱼、肉,有吃剩的肉骨头,喊一声“咪咪——”闻到香味早就站在墙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家厨房的它,一边不耐烦地踱着乱步,一边凄厉地叫着,等到我们把骨头抛到墙上,它就像捕捉猎物一样猛扑过去,急不可耐馋涎欲滴的样子常常让我们忍俊不禁。
因为邻居乔迁到一座单元楼之后,不再担心有老鼠骚扰,且养猫有碍新房整洁,对搬了新家的他们来说,猫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就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一样,白猫被理所当然地遗弃了。那些天每晚都能听到它失魂落魄凄惨地叫声,开始的时候,偶尔还能见到白猫在房前屋后,远远地离开人群,呆呆地看着它曾经的家。当房被推倒,树被伐掉,想必故居在它的眼里,已陌生到无法相认的地步了。它的毛色不再洁白光亮,而是灰黑干涩,象街头蓬头垢面黒眉乌嘴流浪乞讨的叫花子。新工程竣工了,新砌的院墙既高大又光滑,粘了瓷砖的墙壁,即是白猫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也无法用带钩的爪子,觅到一丝丝可以钩挠的缝隙,它再也无法如履平地般的从故居的墙头跳到我家的院子里了。
而我们总是忙,想起它的时候也不多。晚上下班回家时,会看见它在前排拐角的黄杨树丛下猫着身子,瞪着一双惊恐万状的幽蓝的眼睛。倘想走近它,它便惊恐地逃开了——遭受遗弃的它,是否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人类所呈现的陌生的温情了?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它无助的叫声,我们总是忍不住感叹几声,埋怨几句那无情的主人,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入眠了,仿佛它的叫声成了安魂曲似的。
“猫来穷,狗来富”,宁可拴住一只流浪狗,谁会收留一只遗弃猫?
后来它的叫声越来越少,渐至不闻了。
等到白猫的叫声不再,新的烦恼来了。有一天,忽然在厨房的灶台上,发现了几粒细小的老鼠屎。这让我们大吃一惊:家中十几年没见过老鼠,几乎忘了自然界还有这个物种,如今它从哪里钻出来的?又想,老鼠善于打洞,原来这么多年不受鼠扰,就是邻家的白猫护“驾”有功!方想起邻家那只猫,如今不知流浪何方,是死是活?
老鼠屎的发现让我们如临大敌,而没有猫的震慑,老鼠在厨房拉屎撒尿,又肆无忌惮的咬破了厨房的窗纱。吓得我们急忙关好客厅门窗、卧室的柜门,怕那家伙进得门来藏身其中,祸害了我们珍爱的东西。我们先是买了灭鼠药,用馒头蘸了,放在厨房的地板上,第二天发现毒饵几乎被吃个精光,但到处寻找就是不见死鼠。惊异之下,想起一则讽刺故事:一个人一时想不开欲寻短见,在街头买了鼠药吞服,结果没有死掉,因为买的药是假的。那人感谢卖假药的救了他的命,敲锣打鼓的给他送了一块匾去——难不成我们也买了假药了?后来又买了两张粘鼠板,终于粘住了四只毛茸茸的小老鼠。那四只老鼠都是两寸来长,拇指般粗细,显然是幼鼠,那么母鼠的繁育基地在哪里?这个思考因为目标不明确而显得有些庸人自扰和可笑。风平浪静一段时间后,便忘却了那只不知藏身何处的大老鼠。
再次发现鼠迹是三个月以后。
五六平米的楼梯间里,堆满了杂物,几袋玉米、半袋花生,一根两米长的PVC管子,还有诸如此类暂时用不上的东西。也是在不经意间,瞥见坡形的楼梯底部,冒出了一堆灰渣,开始很少,并不显眼,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但那灰渣渐渐多起来,象一个长条形的沙丘,蔓延到了门口,出来进去,便能踩到涩涩的沙砾。伏下身子仔细观察才发现,在楼梯与水泥地板接壤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六七十公分长的口子,那些碎灰渣就是从洞里刨出来的。从不断壅积的废渣可以想见,那洞是越凿越深了。想到房子下面有一个深深的洞穴,天长日久,我们安居之室将成为空中楼阁,我不寒而栗。在我的渲染之下,老公也开始慌恐起来,便弄了两大锨湿湿的混凝土,堵死了洞口:别说是老鼠,就是一只狐狸精,也会憋死在里面!我得意地想。但让人大受打击的是,隔了一夜,新涂的已经凝结了的混凝土一角,又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刨凿过的凹坑!这下子严重了,那家伙显然没有在洞里,且是不屈不挠的!惹得老公性起,扁胳膊捋腿的抖擞起楼梯间的东西,一定要那老鼠显出原形。我做好了早饭,站在一边看热闹。老公扔了一挂草绳,挪走一只塑料桶,又去拿PVC管子,地方狭窄,那长管子倾斜着。令人没想到的是:玉米粒从白色的管道里哗啦啦的奔涌而出,好象秋天的脱粒机泻出了一道金黄的瀑布,瞬间便染黄了楼梯间的防滑地面。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一只大老鼠随着跳越的玉米、滚动的花生一起滑出了管道!好大一只老鼠:肥肥胖胖,毛皮油亮,踩着遍地的玉米,脚下打滑,踉踉跄跄,慌不择路,看着它仓皇地绕过手无寸铁骤然间呆了的老公,我的声音都变调了,打着颤儿兀自对老公尖叫“快踩住它!”眼见它奔我而来,硕大的身躯已经直欺到我身前,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双脚,往后一闪,想也没想便给它腾出一条道,眼睁睁地看着它出溜到一个酸菜坛子后面躲起来。
愣神间,看见老公出去拿了一把火钳、一个透火棍进来,说:你拿着火钳,等它再出来就扎它!看着那细细的火钳,我急眉赤眼地说:这不行,家伙太小了拿不住它。我去拿个铁锨,要不楼上的钢管也行!老公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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