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涛山拜访沈从文

听涛山拜访沈从文

拈周试晬散文2025-11-06 09:37:05
到都罗寨归来,很是失望。因为那藏在深山里的文化名寨,虽然早在八十年代就被立碑保护,还是没有躲过被毁灭性开发的破坏。我带着隐忧与感慨,坐林峰乡回凤凰城的班车,踏上了归途。所过村落,老式的石头垒砌的墙脚,
到都罗寨归来,很是失望。因为那藏在深山里的文化名寨,虽然早在八十年代就被立碑保护,还是没有躲过被毁灭性开发的破坏。我带着隐忧与感慨,坐林峰乡回凤凰城的班车,踏上了归途。所过村落,老式的石头垒砌的墙脚,黄色土砖砌就的墙壁,盖黑色的青瓦,一层两层的上百年的传统建筑,所剩无几了。已经被钢筋灰泥,建造的三层四层洋楼所替代,而与四围的青山,原来的古村,极不协调,甚为刺眼。唯一可堪告慰的,是村旁田头的井水处,依然是数百年前的青山砌就,依然是几棵古柏古树掩映着。这是乡村不变的风景。而白色的鹅,黑色的鸭,在井水下的水田里觅食嬉戏,不时发出嘎嘎嘎嘎的快活的鸣叫。
我知道,即使如此偏僻的苗寨,都竟然已被现代粗劣建筑现代化了,粗俗化了。而凤凰苗寨的旅游,就是源于它的历史悠远,封闭落后,古老的独特建筑,和与汉族不同的风俗。可是这样的旅游,带给了乡人客观的收益。而一旦村民有了旅游的收入,手上有钱了,他们执意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拆除自家的老屋,财大气粗,一意孤行的起宏图。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古宅面目全非,来此的游客,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古苗寨的旅游,自然就寿终正寝了。这就是“古怪的湘西”灭亡之路,消失之途。现代文明,眼睁睁的扼杀了,湘西这只深山里的凤凰。
昨晚,我住在老城沱江边,一家接待过省长的翠江客栈,石门楣上雕刻着“弘农世第”门对沱江堰坝与古老的水车,是个闹中取静的绝妙下榻处。想不到竟然只要一百元一晚。双人间到卫生间的标准房,或许是我游荡到了十点多种的缘故,老板眼看今晚房间差不多希望不大了,竟然有此流浪者飘来,自然放价成交了。女主人问我明天去苗寨吗。我说去都罗寨,正好楼梯转角处,贴着一张关于都罗寨旅游的宣传画。但已经退色了。我也知道都罗寨有几年没有高旅游了。那是沈从文的祖居地。据说人文底蕴自然风光,都是上乘佳妙。我听湘西陈氏家族的陈启伟老先生赞叹过。可是两年之间,竟然面目全非了!我们只能在沈从文的文字里,去回望逐渐远去的湘西了。
班车在凤凰西站的临时停靠处下,在土桥垄坐二路公交车。穿过半个城市,出南华门,过凤凰大桥,上喜鹊坡,过万寿宫,绕豹子湾,在去怀化的大桥对岸下车。这趟车是来往于城西城东的土桥垄与杜田站之间。相当于一趟观光游览车。我是决定今天离开凤凰,但至少还得到从文墓地拜谒一下。因为三天来我都在寻找沈老的遗迹:浦市到溪口的古官道,黄丝桥的高堰,林峰乡下的都罗寨。当然,最应该去沱江边的听涛山,向沈老道个别吧。
沿左岸驿道上行,满河是漂游沱江的木棚船,明黄的木质的小船,可坐十人,在长满水草的河流上,欢愉的飘荡歌呼。船尾划船撑篙的汉子,是身着苗服,戴细篾斗笠的苗人。两岸杨柳依依,青山隐隐,绿水悠悠,两岸游道上,游人如织,三三两两,对对男女,时而拍照,时而临水静坐,时而倾听苗人山歌,时而小吃摊前停留。清丽婉转的苗家少女的山歌,犹如山林的阳雀竹雀的悦耳清纯。满河飘荡,满城沉醉。
听涛山,是在古城下游的临河驿道旁,是凤凰钟灵毓秀的名山。植被茂密,山石峥嵘,石刻苍古,山泉清幽,这是沈老少年时的游玩地,仙游后的安息所。这是凤凰唯一不收门票的文物保护地,这也是沈老的遗愿。以前我是去过一次。每次到凤凰,都应该不能去沈老的墓地拜访而遗憾。到凤凰而不登临听涛山,是枉到湘西。湘西的魂灵就在听涛山上,就在沈老的墓碑下。八十年代前,这是一片郊野景象,只有一条青石板驿道,临水靠山,古柳依垂,水白山青,涛声依旧。这是浦市驿道到凤凰的最后一段,也是最为完好,最为精致的古驿道遗存。已是我此次寻访古驿道的最很一站。可惜是如今驿道旁已经建了很多楼房,不复当年旧观了。而对岸更是在大肆扩建,大兴土木。巨幅广告“坐江山,观天下”。太霸道了,太跋扈了!
在驿道的入口,我见到了那口古井,石壁上有斑驳的摩崖石刻,“凤凰第一泉”苔痕青绿,隐约模糊。当年的达官贵人,平面百姓,尤其是三四年沈老盛年归乡探母,就是走这条道路。听涛山在望,郁乎苍苍。听涛山下,左侧一拾捌级石阶斜上去,石壁上大书“沈从文先生墓地”。上去左边是一庄重黑色长碑石,那是沈从文墓的简介。碑文为“沈从文(1902—1988),我国著名文学家,历史学家。墓地位于凤凰县沱江之滨的听涛山麓。占地面积约3000平方米。坐南朝北,1992年清明沈老骨灰安葬于此。墓碑仅为一块天然五彩石,高一点九米,宽一点五米,厚九十公分,重六顿。碑石正面,集先生手迹,其文曰:‘照我思索,能理解‘我’,照我思索,可认识‘人’;背面铭文:‘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也慈也让,赤子其人。’为书法家张允和撰写,由中央美院著名雕塑家刘焕章教授镌刻。2007年5月沈老夫人张兆和骨灰合葬于此。此墓是人们缅怀与纪念沈从文先生的重要场所。2006年被确立为湖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我从墓碑上第一次得知张兆和与沈老合葬于此,顿时感到凄美而慰藉。沈老再不孤独了。现实世界的大家闺秀,绝世美女,文学作品里的黑凤翠翠,三三凤子,总归尘土,魂归凤凰,香消玉殒,埋骨他乡,也即故乡。人生如此,也无遗憾了。记得沈老曾在自传里感慨道:“现在还有许多人生活在那座古城里,而我却生活在古城的记忆里。”而我却想到:现在许多人游玩在沈从文魂牵梦绕的古城里,而沈老与黑凤却安睡在古城郊外的听涛山麓。古城的喧闹与山林的沉静,即使沈老健在,也只能沉默,一任沱江滔滔东逝水。下游就是桃花岛。
拾级而上,山道曲折,迎面是更为详尽的碑文,介绍沈从文墓地。抬头望去,先生的黑碑白字,与背后山石上的魔岩石刻的红字辉映,那是黎元洪题写的“兴废周知”题头是小字“田母杜大夫人”。据说是当时身为总统的黎元洪为凤凰田兴如母亲生日所题。是黎元洪的真迹,弥足珍贵。再一折就是时阶旁古树下竹林里的黄永玉著名的碑刻。碑文是极富竿子豪气悲凉的句子。“一个士兵不战死沙场,便是回到故乡。”龙飞凤舞的草书,彰显湘西老刁民的悲壮雄风。八十岁不改英雄气,为湘西人楷模之一种。身为沈老表侄的一代巨匠,对沈老是毕恭毕敬,受其影响可谓大矣。落款是“怀念从文表叔”,且于下方恭敬的书写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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