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映象

读书映象

吻角散文2025-11-25 18:10:0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怎么读书了,我发现我知道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不知道。我记起来关于读书给我触动最大的事是有一年一次我去菜场(偶尔),本来我买菜就很不在行,基本上是拈贵的买,因为我相信只有贵的才可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怎么读书了,我发现我知道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不知道。我记起来关于读书给我触动最大的事是有一年一次我去菜场(偶尔),本来我买菜就很不在行,基本上是拈贵的买,因为我相信只有贵的才可能是好的,买菜就买最新鲜的,当然价钱肯定不菲。我先是绕整个菜场巡视一番,基本对所要买得菜有个大致的了解,然后直奔目标,迅速携菜回家,但我在菜场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有一个女孩,大约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坐在菜摊前,正聚精会神地看一本书,这在这种场合下是不多见的,这引起了我罕见的好奇心。我便向她走去,装做在看她的菜,瞄了一眼她看的书,竟是一本《哲学》,好像是自考教材类的,这不竞让我感有些吃惊。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自己曾经也是喜欢看书的人,但现在怎么就坐不下来完整地看一本呢?这几年因为几次搬家,所以才将书捆来包去,十几年前的书早已有了一层淡淡的霉点,仿佛岁月的苍桑的痕迹无情地残留在书本上一样,原本散发着油墨香的书已被一种陌生的味道取代了,那一定不是我所熟悉的味道了。每次在打捆拆包时我都会想起那个卖菜的女孩。搬家让书成了一种累赘,也成为搬家的民工加钱的法宝,书放在书橱里并不显眼,但放在地上那就象一座小山一样,因此每次搬家都要淘汰百本书以上。前几年还有人要,现在就是送人。人家也并不稀罕,理由是很多人家中没有多余的书橱,现在的人,家中一般只给孩子准备一个书橱,所以前两年的一次搬家我就不打算再施舍书给别人了,将淘汰下来的书全放在老房子中了,相信自有它的去处,因为我宁愿它们不知名的人拿去,也不愿三角钱一斤当废品卖掉。
想起那时当兵的时候,每个月只有区区七元钱的津贴,除去生活必需的东西外,其它的钱全部都用来买书,那时的书出奇地便宜,现在我书橱中躺着的《百年孤独》才一元六角,这在当时已是较贵的了,很多书才几角钱一本。所以基本上我一个月要去镇上两三趟,主要是去那个只有几平米的小书店,书店里只有两个店员,都是五十岁左右的老大妈,因为这里过去有一个农场,上海人较多,因此书店虽小,但书还是挺多的,一来二去,那里的老大妈与我熟悉起来,于是他们让我到书店的后面仓库中去找书,我的很多书都是在那买的。那个库房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一摞摞的书很散乱地堆着,积着厚厚的灰尘,但对书的热情却让我丝毫不在意这些,一头钻进去就象进了一个宝藏之地。
在我床铺下的角落里,有两个绿色的手榴弹箱子,那就是我的书箱。那里我跟连副说了多少好话才得来的,那个时候我的驻地还没有通电,连里的发电机老坏,就是不坏,一到晚九点也要关掉,而且一个班只配发了一盏煤油灯。而我那时的学习热情何其高涨,大有后来女排拚搏的味道。于是我自己去镇上买了一盏煤油灯,又把行军水壶灌满煤油,每天晚上秉烛夜读。本来部队是不允许熄灯后不睡的,但我们连长还是较开明的,他没说不允,也就是默许了。那时的读书是无目的无计划的,什么书都读,但一开始还是些名著类,只要是名著,管它懂与不懂,整个先看完再说。每天第二天起床才发现自己的鼻孔里全是黑的,之后有人告诉我油灯要有罩子就不会有黑灰,我如法炮制,情况才得以改观。
白天,特别是休息日,我喜欢拿本书,靠在临近农家的草垛上,懒洋洋地躺着看书,任由风从我的身边掠过,任由自己的思绪放飞,自己的心情完全陷在温暖的阳光和黄灿灿的稻草中。因为读书,我变得特别地单纯;因为读书,我变得特别地简单。也是因为读书,我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愿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完每一天,又迎来新的一天。后来,我因为读书,连里还让我负责连队的图书管理,并担任了部队哲学讲课员。最让我欣喜的是,专门为我配了一间小屋供我备课用。
以后回到家后,读书热情丝毫未减,同时读书的范围更加扩大。文史哲全部涉猎,同时交了不少好读书的朋友,发现一本好书就象发现了一个新大陆一样的兴奋。每次相互串门,总是留连在别人的书橱前。记得在八十年代有件事给我的映象特别深,我有个书友在书店买了本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我特兴奋,急忙奔去购买,但书店的告诉我书买完了,这让我很是失望,我缠在书店不走,店员终被我的执着打动,于是打电话联系,最终在郊区的一家书店里打听到还有一本,于是我骑上自行车,跑了两个多小时,把那本书买了下来,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要想买本好书是多么的不易。
那时候我还有一个特别奢侈的愿意,就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书房。这以后,我的工作开始每天都与文字打交道,在短暂的兴奋之后,我感到自己不太简单了,就连思想也不似过去那样自由了,我开始感到莫名的疲倦。在年月的削磨下,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部机器,或者说变成了一部机器中的一个零件。丰子恺先生曾说:“一切的变化莫如一个渐字”,一个“渐”道出了人生衍变的真谛。兴许人的所有活动都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在岁月的磨蚀下,在结果的映衬下,过程开始变得微不足道。因为任何过程都要达到一个目的,而目的的达成,往往并不是过程的累积。
十来年前,我开始有了自己的书房,也有了单独的办公室,有了最先进的办公设备,但我却坐不下来认真地完整地读完一本书了,尽管我也读书,但这种读书放过去是截然不同,目的性很明确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特点。说到这,我突然想起来,自从有了书房,我就开始不怎么读书了,这也许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
在结束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偏头看了看那静静地躺在书橱里的书,仿佛那些东西只能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我知道了一个知道,我再也回不到以前读书的那种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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