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母亲

悼母亲

是则散文2025-12-02 17:24:12
2003年10月24日下午7时,被白血病折磨了近两年的母亲,无奈地离开了人世,时年56岁,尽管作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当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我还是犹如万箭穿心,痛苦无以言表,从母亲发病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2003年10月24日下午7时,被白血病折磨了近两年的母亲,无奈地离开了人世,时年56岁,尽管作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当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我还是犹如万箭穿心,痛苦无以言表,从母亲发病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目睹了母亲痛苦而顽强的与病魔斗争的全部过程,可以说,我是看着母亲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消失,可我却无能为力……
从来不信命的我,纵观母亲这一生,无法不产生一种宿命感,母亲一生清苦,勤劳、俭朴、善良,是一位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儿时的母亲,由于家境贫寒,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作为长女的她,与学校无缘,少女时代都是在烈日的农田和冰天雪地的工地度过的。嫁给父亲后,家里依旧清苦,那时父亲是个教书匠,每月工资只有27元,上交奶奶15元后,每月只有12元应付我们三个孩子和整个家庭的开支。82年,父亲被误诊为肺部肿瘤,在南昌住院,母亲带着年幼的我们,白天和别人一样出工,晚上抱着弟弟旁边睡着我和哥哥,哭呵……睡梦中我和弟弟依然香甜,只有哥哥老是在第二天问妈妈“为什么晚上总下雨”?后来我们三兄妹渐渐长大,家里只有两间房,84年妈妈开始筹划着再建几间房,那时父亲被派去省城学习,母亲用种田的空余时间带着我和哥哥到田里圳边挖泥打砖,整整三间房每一块砖都是母亲亲手打出来的,终于在父亲学习完归来的时候,建起了三间房。85年由于父亲的工作关系,也为着我们三兄妹学习的原因,母亲也在县城找了份工作,我们全家搬到县城,住在父亲单位仅有的两间狭小的公房里,住房再次成为家里面临的首要问题,那时候,父母的工资加起来三百来块,我们三兄妹都在上学,没办法,只有农事,工作一肩挑,节假日种田种菜,晚上下了班就带着我们三兄妹去拖砖拖泥,可以说母亲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盖起了一栋简陋的砖瓦房。
90年哥哥参军了,家里的条件也渐渐好了,可她依然坚守着那份清贫,家里没有一件上档次的家俱,母亲自己也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终日劳辍。再后来我们兄妹三个先后参加了工作又相继结婚生子,母亲也退休了,该歇歇了,可是劳碌惯了的母亲依旧种着别人不愿种的田和几块地的菜,尽管那时父亲是一位副县级干部了,可是母亲依旧提着那家里吃不完的蔬菜到菜市场去卖,亲友们纷纷劝阻,对此母亲只是淡淡的一句:“劳动光荣。”谁都以为这样的女人会是多子多福,儿孙绕膝,安享天年的,可偏偏母亲没有。
2001年母亲因体力不支放弃了种田,命运没有让这位操劳一生的善良女性从此轻松,相反却让她背上了更为痛苦残忍的十字架,母亲发病了,从2001年11月开始三天两头的感冒,2002年3月份又开始低烧不退,7月赴湘雅医院,被诊断为骨髓异常增生综合症,从此,母亲开始了漫长的与病魔斗争的历程,无休止的中药、西药、吊针、疼痛……母亲始终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坚强,只要她有一点力气,她就绝不躺着,在病中,她安排人工将家里门前的一块杂草地填平,抹上水泥;在病中,她蹲在菜园中,指挥着家人种上各种蔬菜;在病中,她将我拆下的旧毛线织成她过冬的衣服,可是因为疼痛,织起来断断续续,直到去世也未能完工,成了一件永远织不完的毛衣……
2003年10月,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母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她想见见在外服役的哥哥,可是作为军人,哥哥无法如愿,心里矛盾痛苦,知子莫若母,最后母亲在病床上拿起电话,用危弱的声音对哥哥说:“仔,安心工作,家里有弟弟妹妹,还有你爸爸,服从领导安排,不要有什么情绪……”几天之后母亲就开始昏迷不醒,留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话:“儿呀,怎么舍呵……”母亲游离于尘世之外,但是她始终在扛着,她在等待,等待着她最挚爱的儿子,想最后叮嘱一句“要保重身体”,三天之后母亲终于扛不住了,母亲太累,带着对丈夫、儿女无限的眷恋撒手人寰……
母亲太累了,想安安静静地歇歇,母亲,如果有来生,我不想再做你的女儿,我情愿是你脚下的一块地,这样你就会细心的为我披上绿衣;我情愿是你手中的一锄头,这样我就能被你握在手中。
母亲,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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