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一只猫

一个女人一只猫

东朝散文2025-10-08 22:27:55
中午在小区门口药店里又看到了那只猫。见我盯着它,它主人马上满脸笑容地深情望着它,我偷眼瞟了一下她和它,日子久了,宠物和主人居然有了那么点神似。女人头发胡乱披散着,几年没换过发型。她爱用原子笔没尖的那头
中午在小区门口药店里又看到了那只猫。
见我盯着它,它主人马上满脸笑容地深情望着它,我偷眼瞟了一下她和它,日子久了,宠物和主人居然有了那么点神似。
女人头发胡乱披散着,几年没换过发型。她爱用原子笔没尖的那头胡乱往头上戳,找不到什么了亦或有什么想不起来了,便狠戳几下头,有时候手边没笔,便抓到什么用什么戳:老头乐、护手霜,甚至,苍蝇拍。
我常在下午上班前去她店里买七零八碎,她懒洋洋地招呼着,让我对不用上班这事儿生出万千羡慕——药店是她自己的,自己说了算,谁的脸色都不用看,多好!
她却抱怨:你们上班才好,到点上班,到点下班,还有个星期礼拜,哪像我,走出来是店,走进去是卧室。
这就是传说中的围城之惑吧?我们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烦恼和苦楚,在城外望城内或者在城内望城外,永远怀着艳羡的眼光,看到别样的风景。
某天下午,我去买创可贴,她女儿翻来找去,遍寻不见,只好喊她,她的声音遥远而懒慢,孩子还是找不到,于是她懒洋洋穿着睡衣走出来,头发披散得更加随便,嘟着嘴念念叨叨发着小脾气,对女儿打扰了她严重不满意。我不得不叹气:看看,还说自己不够幸福,我这都要上班了,你还在梦里呢。她想想,笑了,又满意了。
我来来回回去她的店很多次才发现她居然养着一只猫,此前,只注意到她养了无数缸凤尾鱼。
明明知道这是只白猫,可是,眼前灰扑扑这一团真让人怀疑它的底色。它放软了全身筋骨,将自己随随便便地摊在一把沙发椅上,睡得昏天暗地。我羡慕地看了一会儿,回头打量它的主人:它怎么这么潇洒?谁要不小心把它当椅垫坐了呢?女人笑了:可不,我上回把它坐得哇哇叫!
哇哇叫过了,也并没有长记性。
据说这猫每个白天都这样睡在店里,整个白天它就两件事:吃得多多、睡得饱饱。而夜晚,它从不在家中度过,每天黄昏准时消失,天亮再准时回来,有时候半伤残着回来,大多时候血淋淋地回来,谁也不知道在前一个漆黑的夜晚它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此时此刻,在我目光注视中睡得没心没肺的这货,居然选择了柜台当它的床,一只耳朵被头压住,全身灰扑扑、乌突突,四只黑乎乎的脚爪糊满了血垢……有人在旁边拉它的尾巴,它闭着眼睡得正酣,居然还能伸出一条腿,用力踢了几下,使得拉尾巴的那只手不得不松开了,这真是警醒到梦里也能睁开一只眼啊!
女人见我关注它的猫,笑得灿烂。她不太爱吃,也不太爱穿,极少出去逛街或者做其他,没有什么爱好,每天大部分心思全在这只猫身上,而这猫对她的陪伴也远远多过了她的家人。
药店只有上午能进来片刻阳光,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沉暗而阴凉的,女人坐在椅子上一个又一个打着盹儿,她的猫在不远处昏昏沉沉睡着,一呼一应,一天,一天。
活着啥意思啊?她望着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喜悦没有盼望,全是郁闷全是纠结,似乎真没什么意思。然而,她不知道,在这座城市,我是连一只猫的陪伴都没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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