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冬

瘦冬

奇逸散文2025-04-28 00:01:21
这个冬天还是有点瘦。气温虽然已经很有冬的味道了,但样子不像。到处一片枯燥一副单调,怎么看都还是一脸秋的惨景。于是我就觉得心急,就仰了头等着心目中的冬天。落叶已经枯黄,而且随着乱风已经跑了很久。我不心痛

这个冬天还是有点瘦。气温虽然已经很有冬的味道了,但样子不像。到处一片枯燥一副单调,怎么看都还是一脸秋的惨景。
于是我就觉得心急,就仰了头等着心目中的冬天。
落叶已经枯黄,而且随着乱风已经跑了很久。我不心痛她的逝去,我只希望她早点有个安身之处。劳累了一生,风里雨里飘摇了几百个日子,如今要离亲别友走了,我就想最好能安然一点。哪怕一处墙角一块冻土,也哪怕一湾水沟,只要能放下她的身子,就可以送给她,让她葬在那儿化在那儿。总之不要让她再顶着一身的疲倦继续奔波。看着她被冷风卷起的无奈,想着她曾经的健康与活力,我就忍不住难受。生命的本真就这样,到时候就得死去,这倒没啥。最怕的就是身不由己,是晚年的不安稳,居无定所。季节到了,雪却不来,叫嚣着的还是那寡情少义的风,硬是催着她走了又走。说实话,她也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这样漂泊。她真的希望有一场厚厚的雪盖过来,压住她,冻僵她,让她就此歇下来,让那块浑身裹满寒意的身子能安定下来。哪怕当下就烂了就化了,她也愿意。
小草也凄惶的颤抖着。本来单薄的身子,最经不得冷风的彻夜骚扰。原打算要把所有的希望和爱恋全部留在根部,在那儿留些生机,把一年来的爱恨情仇都蓄积起来,等着来年重拾希望,却不料东风太恶,从早到晚硬是吹个不休。枯萎凋敝了自己倒没啥,本来就很单薄,经不得蹂躏的,埋没了生机,冻坏了希望,可就事大了。他很希望有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来挽救所有哆嗦着的生命。多少年来,冬天总是跟雪天绑在一起,冬天的脚步到了,雪的爱抚也就接踵而至。小草习惯了与雪一起走过严寒。起冰的日子,他们相依相偎,共同应对来自各个方向的冷气和寒意,有了雪的保护,小草也就不再消瘦无助,他会斗志昂扬地走向明天。可今年,雪忘记了行程,小草的等待一而再再而三的落空。寒风飘起的时候,小草守着他日渐萎缩的希望无助地颤抖着,呻吟着。他太需要雪的帮助了。
较之于叶和草,花还算不纠结。横竖就那一季生命,她已经实现了充分的绽放。当秋天开始凋零她的美丽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惜疼。她想得很通,她的灿烂就在日暖的季节。光鲜一过,她也就没了生存的价值。虽然平日里数她最娇嫩,最傲气,但到了这一阵,她也就放下了架子,没有一点点的脾气。她知道冬的习性,那是一个最讨厌娇气的季节。很多很多的美丽,都因为太弱小太脆弱而生生被冻坏被埋葬。按道理,她早应该香消玉殒,可她还是惦记雪天里的那一树勇敢。尽管周围早已经天寒地冻,但她还是守着自己的一角色彩不放,她喜欢雪的浪漫和洁白。她总想着,能将自己的娇艳留一份给雪,既是对自己生命的延续和放大,更是对明年美丽的一种蓄积和寄托。她其实也喜欢被雪埋葬。深埋在雪的底层,她会透析到生命的积极与顽强。冒出雪层的那支嫩芽,往往就是最有意志力,最会绽放灿烂的那一支独秀。
瘦瘦的冬日里,阳光也总是多了几份苍白。灰蒙蒙干巴巴的河滩上,唯有水流依然一路欢歌。其实呀,缺失了色彩的苍穹,早已经将孤独甩给了那湾水流。尽管他爬过顽石,穿过泥沼,扬起了锲而不舍的信念,但清冷渗透着他,寂寞渗透着他。没有雪的装点,大地失却了美丽,他也就丰盈健康不起来。坚持向前是祖宗留给他的家训,他必须传承下去。当整个冬都开始瘦消的时候,他也就没有了奔走的激情。古往今来,坚持是最难能可贵的品德,永不放弃更是家族得以振兴发展的先决条件。他的生命没有明显的季节,从昨天走向明天他仍然还是那副性格。雪的季节,不会为他增添多少动力和希望,倒会让他感觉更单调枯燥。青石子的温度,永远暖不活已经枯死的水草。跌跌撞撞的奔跑,只会磨损他执着的意念。
当然,瘦冬里最悲怆的,还是街头那苍白无力的路灯,一个个就像醉酒人的眼睛,除了一缕缕的暧昧,还真发现不了多少清澈和坚毅。没精打采而又昏昏欲睡的样子,很难给人以振作。冬的季节,让所有的生命都历经检验,雪的飘逸又会因路灯的扫描而波澜壮阔。行人匆忙的脚步,总是连同汽车的怪叫一起发生,干瘪的大街上,已经很难找见温润的笑脸。所有的忙碌都是杂乱的,都是没有气息的。缺少了雪的清扫,这世界永远都会不明朗。冬来了,雪却不来,瘦了大山瘦了土地瘦了街道,如今连人们的想念都开始变瘦变小。文思在哪儿,情趣在哪儿,淡淡的日子里需要悠悠的爱恨。影子再长,只能在背着光亮的那一面延伸。热烈的不是雪片的奔跑,最值得叫好的是那份关于冬的原装和本相。爱季节的人少不了惜春怜秋,少不了爱冬想雪。只可惜就是没有雪,再东张西望还是没有雪。
等不来雪花的我,连同亮亮的冬日,瘦了个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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