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掉了。
就连梦也灰白。

“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花园里等萧明了。”叶子努着嘴朝公园一头的小道望去，然后失望的对自己说。
一个身着流气的女生自打从公园进来就一直挽着俊俏男生的手情绪高涨的朝叶子走来，到了叶子面前时，瞥着嘴朝叶子玩味的笑了笑说：“叶子你还在等萧明吗？”
叶子应付的笑着：“快来了吧。”叶子说完朝女生刚才走来的方向望了望，花园小道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叶子警觉的收回目光双手和谐的相握着，在白裙上缀成蝴蝶。
“你等了好久了吧，我看见你时你就一直在朝花园大门看。”女生讥诮似的说。
“他可能会晚一点来吧。”叶子自我安慰似的微笑着回答女生。只是也不甘示弱。
女生没放弃对她的奚落。
“萧明不是决定今天走吗？！昨天他对我说的……”
“他会来的。”叶子不服气地咬了咬白牙，微微愣了一下女生。
女生仍然不知趣。
“我劝你啊别白费力气了，他乘的是九点的航班——看现在都十一点了，他呀一定在蓝天上飞了呢！”女生嘲笑似的扬起细腕将手表露给叶子看。
“别骗我了。他说他是十一点半的航班。”叶子也不生气。只是如是说。
“昨天他亲口对我说的，会有假吗？再说了我和他是高中三年的同桌，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比你还长呢！我还不了解他！他有必要对我说谎吗？”
“那他又有必要对我说谎吗？”叶子反驳说。脸上也没有生气的表情。
叶子同时也在不安地嘲笑自己——他有必要对我说谎吗？
叶子明晰的眼睛里已经泛着泪花。
不参与女生间口角斗争的男生已然觉察到叶子的泪水将要滑出眼眶，男生摇了摇女生的小手：“好了，走了。”
男生硬拖了女生。然后女生才满足解恨的走掉。
“不管怎样，这是我最后一次等萧明了。”
叶子朝前面女生的背影吼道。泪水终于滑下脸颊，所有委屈都流了出来，掉在地上，被尘埃吸附，看不见了轮廓。
“怎么这样啊！那是你同学呵？”远处传来男生的责备声。
“我就看不顺眼——她那种没牌子傻妞居然找了个大帅哥，太没天理了！”
萧明你真的骗我吗？不会的萧明从来不对我说谎的，他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才会不守时的。
不会，不会……
叶子不停的安慰自己。力图从大脑里删除掉刚才那个女生传递给自己的信息。
这是叶子和萧明的最后一次约会。萧明在前一天里对叶子说他要回家了，时间是这一天的上午十一点半，而且萧明保证会赴约的。
叶子不会对相识了两年的萧明置疑。在叶子的心里萧明是最好的男生：萧明的成绩一直保持全班第一，学校举办的各种赛式萧明一举夺魁从没有过意外，萧明还加入了学校篮球队，一直担任没人可以替代的中锋，萧明还具备一口流利的外语，人也很帅。但他却喜欢上了无论什么都很平常的叶子，叶子没理由不喜欢他。
叶子和萧明在一起的日子叶子一整天都会很快乐，从来没有过忧郁的来侵，即便有都会因有萧明在而化作虚无。萧明总是像爱护可爱的小猫似的爱护叶子，不让叶子受一点点伤。
譬如，要是象刚才说的那个女生之类的人因不服气叶子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而无事生非找叶子麻烦的话，萧明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理所当然的学习委员萧明会对工作秉公处理，那样的话那帮找叶子碴儿的人就不会好过。
之后他们会把罪责转嫁给叶子。
叶子知道自己和萧明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怕。因为萧明会保护自己。
可是萧明现在怎么还没来呢？他真的忘了和我的约定了吗？
叶子再次朝花园小道的源头望了望，仍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叶子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朝灰白的屏幕上看了看时间，屏幕显示——十一点半。
叶子将手机放回兜里，抬起弱如霜的眼睛望了望天空，天空灰灰的一片，显现不出云的轮廓来。叶子没想过给萧明敲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等了他老半天了，因为她相信萧明一定不会忘记他们的约会。
叶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幻想，毕竟自己希望是这样。但是萧明说过他会在今天十一点半乘行航班离开，也许正如那个女生所说，萧明已经在天空里飞了。
萧明从没有对叶子的许诺食言过。为此叶子对萧明坚信不疑……叶子只想到这点。这一点足够。
这一次萧明也同样不会食言。叶子坚信。
可是已经十一点半了。
叶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要不要等下去呢？
放弃的念头在叶子大脑里浮起来，像从池底浮出水面的汽泡一样，并不安分，却要影响外界跳出水面，炸开了去荡出一圈圈水汶。然后得意地消失掉。
叶子仰着头，黑色的瀑布就那么泻在脑后，像极了虔诚的祷告者。天空是一片灰蒙，没有云的轮廓，看不穿，让人不安。
叶子空洞的心在诘问自己——为什么要怀疑萧明呢他那么好？
叶子自嘲的笑从白皙脸上浮起，在灰色的空间里呈现得格外分明。
他一定会来的。
叶子的坚信战胜了一切可以击碎萧明形象的臆想，那些臆想像木器和刀具搏斗一样不堪一击，基至显得没自知之明。
叶子得到了安宁，在灰色覆盖的空间里。
叶子套着一双纯白色的皮凉鞋，小脚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里面，在这个夏天里安眠。若是以往的话，这时候叶子应该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到外面度假了，他们会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玩疯掉，然后拥抱那些慰蓝色注入了梦想的海水。他们会快乐得把自己想象为传说中的七仙女。但这个假期叶子却以“高考这段日子太累”为借口说要留在家里休息一阵子不再和爸妈一起去看海。要知道叶子是喜欢幻想的，她喜欢海的颜色，似乎在海的身上叶子可以感受到快乐以及温存。
叶子这个决定是为了一个男生。
萧明。
高二那年，萧明将叶子的心彻底俘获了，那是一次体育课上，狠毒的太阳光炙烤着球场，连同铁也要烤化似的。叶子在变态老师在那样的热天里命令大家长跑的过程中不小心将自己的银行卡弄丢了，要知道那是叶子一个学期的全部生活费用。下课前叶子发现兜空空的已然没有了绿卡，叶子因此而焦急地哭了鼻子，而爱心大使真的出现了，在所有人从火炉似的操场消失掉了时，萧明仍陪着一直哭着鼻子的叶子找那张绿卡。烈日的强光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