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父亲
一直以来,每当看到“我的父亲”一类的文章,我就会产生写一写父亲的念头,但迟迟没有动笔,总觉着自已的拙笔还没有写父亲的功力,无法准确表达自己对父亲那份复杂的感情。今天__在父亲去世十二周年的前夕,终于下
一直以来,每当看到“我的父亲”一类的文章,我就会产生写一写父亲的念头,但迟迟没有动笔,总觉着自已的拙笔还没有写父亲的功力,无法准确表达自己对父亲那份复杂的感情。今天__在父亲去世十二周年的前夕,终于下决心写写父亲。苦难的童年
父亲1915年出生于湖北省鄂城县一个弹棉花的匠人家,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兄长。父亲三岁时丧父被奶奶过继给了无子的叔父,后因妯娌不和,又被要回,跟着奶奶和两个伯父迁到武汉谋生。我的两个伯父都去码头当了搬运工,父亲8岁就进纱厂当了童工,吃尽了苦头。
父亲在纱厂参加了“童子团”,大革命时期蒋介石去武汉演讲,父亲作为“童子团”成员被安排在台下站岗,因临时搭起的台子瘫塌,父亲被压在台下,受了重伤,从此腰部落下了毛病。
苦难的童年对父亲一生的影响很大,他一辈子生活极其简朴,做事非常认真。印象中我们姐弟小时候扫地,父亲常常给我们作示范,不准把扫帚提起来扫,不让灰尘荡起,作任何事都必须按他要求的程序一丝不苟地做。我想这是父亲在纱厂的童工生活留下的印迹吧。
戎马生涯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父亲在纱厂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38年1月被党组织送往延安抗大教导大队学习,毕业后分配到了中央警卫师一团(著名的8341部队的前身)。
父亲在警卫团搞后勤工作,负责部队的吃、喝、住等生活供给,“官”至后勤股长(相当于营职干部)。所以母亲说:父亲虽在部队几十年,却是做“买卖的”。因此父亲文化不高,算盘却打得极好,心算非常快。
听父亲讲,战争年代,物资匮乏,要保障部队的供给非常不易,他经常化装成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去敌占区搞部队所需的物资。延安保卫战时,他从敌占区买东西回来,部队巳经转移了,他骑着马追赶大部队,一路走一路打听,为了躲开敌人,他不敢走大路,过河时策马从冰冷的河水中趟过,腰部再次受伤,找到部队时人爬在马上已动弹不得。从此腰疼伴随了他终生。
刚正不阿
1954年父亲服从组织安排,从北京转业来到太原,先是在省委党校学习了两年,后被分配在农业口,在这里度过了后半生。
父亲一生正直无私,作事特别讲原则。听母亲讲60年困难时期父亲任北营仓库的主任,只要他稍用权力做点交易,一家人就不会挨饿,但父亲不做这样的事,宁肯自己饿得全身浮肿,也不打满仓库物资的一点主意,被一些聪明人视为“死脑筋”。
1964年父亲调任抗旱排涝检修队指导员。当时单位还没有宿舍,组织上便安排我们家住在两间办公室里。按说当时烧火用煤等都可以沾公家的光,但父亲却从不让我们动公家的一点东西,公私分明。
父亲一生性格耿直,爱打抱不平,看不顺眼的事就要说,好给领导提意见,因此始终不被一些领导看好,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后提职提薪再没他的份,但他把这些看得很淡,从未听他为此发过牢骚。
文化大革命后期,抗旱排涝检修队撤消,父亲的工作一直没有得到妥善安排,坐着拿工资,他感到很不安,成天找领导要事干,后来人家安排他收房费、看仓库他也没怨言,认认真真,勤勤勤肯肯地干着这些工作。别人替他打抱不平,他却说只要有事干,干什么都无所谓。
战友情深
父亲对战友感情极深,与一起转业的战友一直保持来往,谁家有事都去探望帮忙,在战友中很有人缘。
父亲有一位战友姓邢,在汾河水库工作。我们称之为邢叔叔。他来太原时常到我们家吃饭,母亲总是用不多的细粮做最拿手的葱花烙饼,炒鸡蛋待客。这样的好饭,平日里我们是吃不上的,客人走后,母亲才把剩余的饭菜分给我们吃,那时觉得葱花烙饼就算美味了。
后来邢叔叔的岳母得子宫癌住在三大三院,医院的伙食不好,老人不想吃,因此父亲隔两天就让母亲变样做些饭菜,他骑车从新建路送到三院,直到老人去世。现在想起来,那么远的路还是一路上坡,直是辛苦父亲了。
七十年代市场供应不充足,鱼也不是平时能买到的。邢叔叔在水库工作,知道父亲爱吃鱼,经常让人给父亲捎来些大鲢鱼,一条就有二三十斤,父亲从不独享,总要把鱼分给几位南方籍的战友共享。
父亲去世后,我们没有刻意通知他的战友,因为他在世的战友们岁数都不小了。但一些战友知道后,互相转告,全都来给父亲送行,写到这里想起当时满屋白发苍苍的老人来送别父亲,我的泪水还是忍不住往下掉。
倔脾气大嗓门
年少时我最怵的事就是跟父亲干活。他老人家脾气倔嗓门大,不管在哪,当没当着外人,只要你干得有一点不合他的意,立刻就会厉声训斥,真让人没面子。
那时粮食供应还没有放开,每月拿粮本按定量买口粮。当时白面供应的比例是35%,其余是玉米面(还有粗细之分)、红面、小米等,过节时还会有糕面、好大米,父亲还享受南方人待遇,每月有8斤梗大米。粮店里一个一个的大木柜盛放着各种粮食,柜前安着一个大漏斗,人们把面口袋接在漏斗下,接着营业员以极快的速度称好的粮食。每次买粮,口袋递晚了或拿错了,我都会被父亲当众训斥,为这我极不愿意跟他去买粮,但当时弟弟、妹妹还小,姐姐不在时,我还得硬着头皮去。
八二年以前家里做饭取暖全是烧炉子,每天晚上要用煤糕将火闷上,称之为封火。捣煤糕是天天的必修课,父亲的要求是必须捣成核桃块,大了不行,小了不行,捣得太碎,煤糕面多了更是不行,弄得我一捣煤糕就得准备挨骂。
打煤糕更是让人紧张,三锹煤面一锹烧土,来回倒三次拌匀,倒上水再来回倒三次才可开始和泥,程序一道不能少。和好煤泥铲入煤糕模子后,必须拿手拍瓷实抹平,否则又会挨训。
当年这些事真没少让我在心里悄悄抱怨父亲。特别是我结婚后,爱人同父亲在同一单位,我和父母还住一个院,但我们先住上楼房,先用上煤气,先装得电话。父亲认为他这老革命还没享受的待遇,年轻人却先享受了,十分不平,时常在院里拿女婿说事,让我哭笑不得,弄不明白他怎么不分里外?
如今想起这些,己经不再责怪父亲。他的经历造就了他的性格与习惯,唯有这样,他才是一个鲜活的、个性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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