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十年后来相会
一直对我关爱有加,百依百顺的先生,突然一觉醒来就像不认识我是谁了。他不再陪我去上街买菜,我煮饭的时候,他也不再站在身后替我摇着蒲扇,下班回家,不再第一时间对我说声,宝贝辛苦了,在我皱着眉毛时,不再心惊
一直对我关爱有加,百依百顺的先生,突然一觉醒来就像不认识我是谁了。他不再陪我去上街买菜,我煮饭的时候,他也不再站在身后替我摇着蒲扇,下班回家,不再第一时间对我说声,宝贝辛苦了,在我皱着眉毛时,不再心惊肉跳地伸出手试我的额头是否发烫。
总之,他不再是我的先生,而是一个陌生人了!
好几天,他都处于一种奋亢之中。常常是房前屋后,楼上楼下,烦燥不安,心不在焉,语无伦次。
我先是吃惊。他不可能对我不闻不问,他不可能对我如此冷莫。然后我非常生气,他居然可以这样对待和他同甘共苦十二年的妻子,他居然可以这样忽略一个如此敏感如此娇弱的可人--我!最后,我什么无理取闹的想法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恐惧。我想他性情大变,莫不是生了什么大病了?
这种煎熬在某一天,终于化作了愤怒。
先生猛然间就带回了一个女子。这是下午四点,我正坐在电脑前和一个要好的网友打情骂俏得要多火有多火,阳光透过窗帘洒了我一身金色的光芒。我陶醉在自己编织的梦幻之中。
先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进来。我一脸愤怒,汗毛都气得竖了起来,更不用说怒发上冲冠了(如果有帽子的话)。可是,转瞬,我的脸上就露出了高贵而愠婉的微笑,因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大我很多的女子,我几乎以为要对她用敬语了。
在先生简短的介绍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先生二十年前的同班同学。这次来先生所在的学校完成一次为期半个月的学习,因为住宿是安排在学生宿舍,条件不太好,先生自作主张地热情邀请她住到我们家里来。
我立即接过她手里的行礼,安放到客房里,又忙着给她端茶倒水,然后飞一样在屋子里奔跑,给她换新的床上用品,给她打扫浴室放洗澡水,找拖鞋,帮她从大大的包里找出洗漱用品来摆放好。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已经过去三十分了,我累得满头大汗,心想她可能已经休息好了,就跑到客厅里去请她进浴室洗澡。
先生正和她聊得好起劲呢。两个人的笑声啷啷入耳,我傻傻地站着,笑着,而他俩坐着,相互打着手势,热情奔放,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我听不懂他俩口里不停冒出来的那些新词和新名字,就那么酸酸地,傻傻地跟着笑,也不知道什么这么好笑,心里却十二万分的恼火再加十万分的委屈。女同学笑累了才注意到我,说你站着做什么?坐下吧!
我蒙了。怎么我好像成了客人,她反而是主人了?
当女同学终于去洗澡了,我就想趁机对先生发难。想问他,这个家是不是他一个人的,想带谁回来就带谁回来,不用和我商量,甚至招呼都没有必要给我打?可是恶人却先告状呢。先生竟用从未有过的语气责备我,说我不去帮忙,我想说她是婴儿吗?要我去给她洗澡?先生说浴巾浴帽浴液等等这些她能找着吗?她是这个家的主人吗?就是出于礼貌你也该去指点指点啊!我越来越气,既然我是主人,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滥用职权?可是我一句都还没说呢,他居然站起来,说你不去,那我去了。我吓得旋即冲在他前面,说我去我去,对不起,是我没有想周到。生怕他真的去了,人家也许脱光了衣服呢。
以后的半个月,我,一个万般宠爱在一身的人,就开始了一个帮佣的生涯,夹着尾巴过日子。天天娇喘着粗气,去街上买回各种食物来,变着法子做给她吃,小心翼翼地看她脸色,生怕有一百万分之一的不满意,先生一定会给我好看。
先生不再叫我宝贝,而是说,喂,你去做什么什么。我立即领旨而去,不敢说半个不字。而他自己,天天都处在兴奋之中。无奈他要值班,只有晚上才回家,不然我怀疑他要分分秒秒粘住女同学说话,一定要把这二十年留下的空白,全部涂得满满的才甘心呢。
那些天,先生什么话都敢讲。我常常在做家务的空隙,听到他对女同学说我不会做人,说我不会应酬,说我不能独立,说我什么家事都做不好,最后找不到说的了,连我身体不好也当成缺点来批评了。要在平时,他敢讲这些,试试看!!
他开始飞扬跋扈,懿旨气使了。居然有几次在我做事有所疏忽时,还说过我讨厌之类的话。我们和女同学一起出门去,也是他们并肩走在前面,我屁颠颠地跟在其后。有时候他也替我拿着小手袋,因为我要最后出门,而他们肯定要用到我手袋里的钱,他知道我丢三落四,怕我忘记了。
可是我走在高高的楼梯上,他俩早已下到了下面,他又怕别人笑他拿着那么小的包,于是反身扔给我,我多半接不住。他也不管,回身陪着女同学说笑着扬长而去。我不敢发火,不敢懈怠,赶忙奔下楼去,笑眯眯地捡起手袋,再屁颠颠地跟着他们去街上买回他俩最爱吃的甜皮鸭。好像让我跟着,就是对我最大的赏赐似的!
那些天,我的心,真是比黄连还苦啊。可是,我把对先生的恨深埋在心底。脸上,却每分每秒都强迫自己显出博爱的光辉!
不过,话说回来。女同学也真是好相处,其实并没有挑我的刺。而是时时刻刻,妹妹妹妹地叫着,说给我添麻烦了,又夸我年轻漂亮,还夸我做饭真香,还夸我有文化有休养,还夸我的婚姻幸福浪漫。夸到最后,我不再恨先生了,而是谢谢他给我带回了一个伴,让我静如死水一样的生活里,被投进了一枚石籽,荡起了涟漪,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在先生有应酬的晚上,饭后,我就挽着先生二十年前的女同学去街上散步。我们就像亲姐妹,从街上一路逛过,熟人都会问一声,是姐姐来了吗?我会喜滋滋地晗首答,是!
女同学小时候上学上得特别早,虽然和先生同班,其实是和我同岁的,可是因为环境差异,她显得比我大很多岁。所以在逛街的时候,我会强行拖她进服装店去,想要替她打扮。在无数次的强行之下,女同学终于被我用年轻人的休闲装重新武装了一番。所有人都说,哇,比穿套装年轻了十岁。于是,我和女同学都非常沾沾自喜。
等到先生回来,我故意在他和他的女同学说了很久的话之后,才问他,没有发现我们家贵客有什么变化吗?先生于是认真严肃地,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然后莫名奇妙地说,有什么变化,没有看出来呵。气得女同学大骂他有眼无珠。我这厢却暗自窃喜,这样打扮都没有进到他的眼里,就更别说进到心里去了。
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以后,尽管先生对女同学的热情不减当年,天天对她说话的神情,在我看来,都好像在说:OO,你好,我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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