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雨如晦漫思量
台风罗莎横扫台湾、福建、浙江之后,转为强热带风暴直袭上海。夜里九点多钟,骤听窗玻璃被打得啪啪啪响,立刻飞奔去关严每一扇窗。从关严的玻璃窗朝外探看,小区的行道树被狂暴的风撕扯得东歪西倒,雨是横着飞洒,在
台风罗莎横扫台湾、福建、浙江之后,转为强热带风暴直袭上海。夜里九点多钟,骤听窗玻璃被打得啪啪啪响,立刻飞奔去关严每一扇窗。从关严的玻璃窗朝外探看,小区的行道树被狂暴的风撕扯得东歪西倒,雨是横着飞洒,在路灯的映照下如一群走投无路、横冲直撞的飞蛾。
稍稍开启一点窗缝,一阵凉风裹挟着扑面而来的硕大的雨点,打在我的颊上。
我并没有即刻关窗,任由雨滴一点两点三点地击打着面颊,心里有一种窃窃的喜,是一种冲破藩篱的无所顾忌的快意。
那狂风中的雨,有着近乎狂热的挥洒和热情。
热烈的感情鼓突奔涌。爱你,就揽你入怀,狠狠地摇撼你。爱你,就爱得淋漓尽致,爱得彻彻底底,爱得用尽力气。
第二天清晨,出门上班,走在小区的小路上。鹅卵石的小径被雨刷得洁净异常,一颗颗的鹅卵石晶莹透亮。各种植物都青碧得可爱,绿得仿佛滴下汁来。仿佛那绿汁滴到衣服上,便会洗不了似的。
风还在吹,雨还在下。
我撑着伞走,感觉有点举步维艰,小心翼翼地,生怕手里的伞会被风吹得翻卷过去。
硕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嘭嘭作响,怎样遮挡还是有雨珠砸进我的脖颈,凉冰冰。
风声、雨声声声入耳。蒋捷的那首有关听雨的虞美人,在我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如此地打动过我。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少年、壮年斯已远去,而今已是暮年苍茫。歌楼之上的红烛、罗帐,客舟中的断雁、西风,已经渺然走远,如今惟余,鬓已星星,在寂寥的僧庐下,一任阶前冷冷秋雨,点滴到天明。
少年的我,看到这样的句子,沉在这样怆然的氛围里,常常感觉若有所失。
少年时,在被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间隙里,偷着看一些“闲书”,古文观止、围炉夜话、幽梦影……,像做贼一样,惟恐被老师逮到被斥为“不务正业”。
蒋捷是我欢喜的一位词人,他的句子曾经让我如此的为之沉醉过:
小巧楼台眼界宽。朝卷帘看。暮卷帘看。故乡一望一心酸。
自古达官酣富贵,往往遭人描画。只有青门,种瓜闲客,千载传佳话。
亦爱他的那首一剪梅:
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泰娘桥,
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何日归家洗客袍?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流光容易把人抛,谁说不是呢?今是红颜,仿佛倏乎之间,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已退白发飘。
就像上班这档子事,也是时间迅疾如流水,又到下班时候。
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朝外看,风亦飘飘,雨亦潇潇。
跟黄总道了再会,准备离开办公室。黄总叫住我说雨这么大,叫小龚开车送你回去吧。我谢过。
出了办公室,打司机小龚电话说小龚我是钱小姐,你在哪里,雨太大,麻烦开车送我去地铁站,好吗?很快小龚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说钱小姐直接送你回家算了,别乘地铁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还是送到地铁站吧,这么大雨,路上肯定堵得长龙似的,地铁乘惯了,都不习惯坐车,堵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滋味我尝过,不想再尝。
小龚笑了,说是啊,不是说嘛,在上海做什么事是花钱买罪受?是开车。我笑。
路上果然堵,到地铁站走过去不过十几分钟,开车也用了差不多十分钟,这叫什么事儿?
临下车,我说小龚谢谢你,太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小龚说哪里,能送钱小姐,是我的福气,抢都抢不来的机会。我说嗬,什么时候学会舌头上抹油外带抹蜜了?
下了地铁,顶着风雨走回家,好在路不远,但衣裳还是湿了不少。
这风雨如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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