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冰棍
那年我12岁,放暑假了,想挣点钱交学费,便干起了卖冰棍的生意。我把家里的旧木箱改造成冰箱,实际它根本不叫什么冰箱,只不过是找件破棉袄,几团乱棉絮装进木箱,往车架上一捆,就这样和临村的狗娃出发了。进冰棍
那年我12岁,放暑假了,想挣点钱交学费,便干起了卖冰棍的生意。我把家里的旧木箱改造成冰箱,实际它根本不叫什么冰箱,只不过是找件破棉袄,几团乱棉絮装进木箱,往车架上一捆,就这样和临村的狗娃出发了。
进冰棍要到十里开外集镇上,我和狗娃乘着月色,踏着晨雾。车子在土路上奔波,挂在身后的草帽被风带的直忽闪,清晨的风很凉爽,路边的青棵味,不时送来阵阵幽香。我的情绪很好,一边骑一边唱,不知不觉车速不断在加快,狗娃比我骑的还猛,时不时催我快点。我一路骑一路盘算着母亲给我5元钱,3分钱一支,能买166支,卖5分钱一支,我就可以挣1。3元左右,跑两趟几乎够我半学期的学费。我越算越高兴,越算越兴奋,十里路程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批发冰棍的人很多,大都是附近的村民和放假的学生,队伍排成双队,我个小钻了空跑到前面,撇下狗娃装箱乘早去了集上。集市上人很多,说是集市,还不如说叫深巷更贴切,街面不宽,对面盖了房就算门面,大炎热天,人们象挤油油似地从东头挤到西头,再从西头挤到东头,就这样周而复始,来回穿梭。头上烈日炎炎,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人们的脊背上象火烤一样,汗水顺着两颊、脖子流向脊背,褂裤象水洗一般,湿漉漉地,我扯着嗓子大喊:“冰棍,冰棍,又冰又凉,爽口解渴,快买快来,快没了,尽了。”一边叫卖,一边敲打着竹板做的拨浪鼓,尽管这样买的人还是不多,偶尔有几个孩子围着,也只卖个把两个。大人们抠着钱算,吃一个冰棍够买一斤茄子或是豆芽,回家一家人都能尝鲜,说来道去,那时穷,钱紧张,不还是个挣钱难吗?
我那可是第一次卖冰棍,也是在狗娃的激将下,我和狗娃是同班同学,我想他能卖,我为啥不可以呢?真卖起来,那真叫个难,遇到熟人和老师,我就低着头,推着车子躲一边去,恐怕他们发现了丢脸。
街巷没有一丝风,大概是人多拥挤吹不进来,天越是晴的好,太阳越热,地面上象蒸笼似的烤人,巴掌大的草帽也遮挡不住太阳的毒光,常在教室里,一遇到这样的直晒,火烤似的心焦。我后悔不该听信狗娃的话,到街上丢人现眼活受罪。暴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脸部开始发疼、发麻、发痒,我知道,那是太阳晒的,紫红色的胳膊手一摸,火烧火燎地痛,我后悔莫及,天生第一次受这样的洋罪,我怨天尤人,怨这怨那,怨自己没有出生在一个好家庭。面对这一切也无济于事,卖不掉冰棍,赚不了钱,如何回家,。我鼓足勇气,管他熟人、同学、老师、乡亲乡邻、叔叔大爷、姑娘小姐,我又开始大声吼叫:“冰棒,冰棒,豆沙、奶油、绿豆、蛋卷样样都有,不买我就走了。”满街筒叫了两遍,没卖一支。我沮丧地蹲在街旁的树荫下,用褂襟擦着汗,又饥又渴,伸手拿了支冰棍试了又试,真想一口吃下,可最终还是放回了木箱。
我翻了翻木箱,卖了不到一半冰棍,大约还有上百支,眼看着就要罢集,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少,我真是心急如火,本来想赚点钱上学,说不定赔了夫人又折兵。
街面不行,只能走村串巷了,我整理整理车子和木箱,正要赶路,一位五官端正,穿着整齐,五十开外,慈眉善目的老人走到我面前:“小家伙多大了?”我告诉他:“12了。”他又问我:“吃饭吗?”我摇摇头,他便叫随从买来两个烧饼外加一碗凉粉,摸摸我的头,“快吃吧!”我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象爷爷般的问这问那,最后问我冰棒多少钱一支?我说5分,说着我伸手递了一支给他,他笑呵呵地说:“我不要你一支,我全都要了。”我似信非信,还没等我反过神,随从已来推车子,我抓着车把不放,恐怕他们是打靶办的。那些年社员们叫割资本主义尾巴割怕了。老爷爷笑笑说:“小家伙别怕,不骗你,我真的要了。”他们把冰棒推到公社大院,那里正召开农村工作现场会,后来我才知道那位买冰棒的老爷爷是堂堂正正的县太爷。
后来我就读高中,他支持过我,再后来,我参加工作想报答他,他已调离本县失去了联系,至今未能感恩,老爷爷你在哪里?你听到听不到,我都要再说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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