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孩子：
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北京人在纽约》吸引了你，也吸引了我。还记得阿春在王起明穷困潦倒时说的那句话吗？“美国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战场。”
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什么是战场？
我查了一下《现代汉语词典》，里面是这么解释的：
天堂：(1)某些宗教指人死后灵魂居住的美好地方。
(2)比喻幸福美好的生活环境。
地狱：(1)某些宗教指人死后灵魂受苦的地方。
(2)比喻黑暗而悲惨的生活环境。
战场：两军交战的地方。也用于比喻。
过去我们常把美国宣传成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我现在还认为是这样（阿春为了激励王起明，才那样讲了，核心是强调了竞争），只不过对富人、穷人的概念及态度有所不同罢了。也就是对靠自己奋斗而成为富翁的不再像过去那么鄙夷了，对不积极参与竞争而甘心失败的穷人也不那么同情和可怜了。富人不是天生下来的，穷人也不是天生下来的。在一定条件下，穷人可以转化为富人，富人也会沦为穷人。
在有些到美国定居的华人中，有一部分就是凭自己的奋斗发家致富的。阿春可算上一个代表。从一定意义上说，美国客观上提供了这么一个条件，就是逼着你竞争，逼着你挣扎，使你一踏上这块土地就感到入了地狱、上了战场一般。不拚搏，不奋斗，就别想到天堂。有人通过搏斗胜利了，成为富翁。有人失败了，一贫如洗。王起明走的道路，就是一条通过拚搏致富的道路。
学校是什么？我说也是天堂，也是地狱，也是战场。
说它是天堂，它是求学者的天堂，是乐学者的天堂。在这里，学生可以聆听到教师的启蒙，可以和众多的伙伴玩耍、交谈、处朋友，专心至致地钻研，无忧无虑地生活。
说它是地狱，它是厌学者的黑夜，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思想。除了公式就是概念，汉字还认不全还得背符号。上课不准说话，不准吃东西，老师不厌其烦地讲解，没完没了的作业。上了考场看到老师拿出试卷就好像看到了判决书一样，令人胆战心惊的。6年小学下来是3年的初中，3年高中下来是4年大学。16年出来，真好比坐了16年牢房，当了16年书本的奴隶。
说它是战场，学生早晨一睁眼，饭都吃不好就往学校奔。同学之间经常为一些事情你争我斗。上课时脑子高度紧张着，下课时又急急忙忙奔厕所。为了应付考试，比打一场战争还紧张。考好的热血沸腾，考糟的垂头丧气。为了排上名次，恐怕别人都挤到自己前面去。
从天堂、地狱、战场式的学校出来，谋得一个顺心如意的工作，又好比进了一个新的天堂。
谁也不愿意在地狱里呆着，谁都想往天堂里奔。为了能进天堂，就得先下地狱，就得在战场上厮杀。
我们的国家，由于过去实行的是公有制，吃的是“大锅饭”，大家都活得轻松自在。现在，我们开始实行市场经济，就是鼓励人们竞争。人们开始感觉到活得不那么轻松了，不那么自在了，吃好的得多花钱，住房得交房费，看病自己也得掏腰包，上学有公费、自费、片外费。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行的”。谁要生活得好，谁就应该有一笔钱。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得凭自己的本事挣。
从现在开始，就要培养竞争意识，提高竞争本领。物以天择，适者生存。过去批判的理论现在又成了公理。
“走王起明的道路，靠自己的奋斗生存。”这就是我看《北京人在纽约》后的感想。

爸爸
1993年10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