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家就在

父母在家就在

灵鹊填河散文2025-03-23 18:55:43
家乡的风俗,每年两次给故人上坟,一次是清明,另一次是阴历十月初一后十天时间。每至这两个节日,家家都要准备接待早已出嫁的故人之女,外地工作回家扫墓的儿女;田野、墓地四处冒烟,哀声遍野,凄凉、肃穆。父母均
家乡的风俗,每年两次给故人上坟,一次是清明,另一次是阴历十月初一后十天时间。每至这两个节日,家家都要准备接待早已出嫁的故人之女,外地工作回家扫墓的儿女;田野、墓地四处冒烟,哀声遍野,凄凉、肃穆。
父母均健在时,对扫墓时摆放供品、焚烧纸钱等很不以为然,一帮活人对着一堆黄土嚎啕,拿火纸焚烧,多少有点滑稽。老人故去如此思念,何如生前多尽孝心?!
我家算得上邻里羡慕的和睦家庭,兄妹五人从无芥蒂,即使在各自成家后,几个弟媳也那么自然融洽,农忙季节,齐心协力抢收抢种,不分彼此;无论到谁家中,打扫卫生、照顾孩子、搭手做饭、自己沏茶、饿了自己找食物填肚子都和自家一样理直气壮。尽管不殷实,但在孝敬父母和家庭财产分割上,都在无声无息中协商处理的让父母满意。我们争先恐后给父母送养老费用,隔三岔五回家捎斤茶叶、带瓶好酒,给母亲买件新衣……父母在乡邻们羡慕的眼神和赞美中度过了平静的晚年。
那时我还在老家所在乡政府供职,单位离家不足千米,只要不出远门,每个周末都要回家。家门口与邻居闲聊的父亲蹒跚随我回家,母亲沏上自己习惯喝的茉莉花茶,听二老张三李四不着边际的介绍村里见闻,插话嘱咐他们饮食起居注意事项。闲聊中,母亲已忙着准备饭菜,电话令弟弟弟媳们带着孩子回家吃饭,眨眼间孩子们已飞奔而来,鬼子进村般翻箱倒柜找吃的,父亲拄着拐杖边呵斥边帮他们寻找,等拿到点心、水果之类吃物,孩子们便兽散而去,到院外追逐嬉闹去了。等弟弟弟媳叽叽喳喳回家来,母亲指挥着俩弟妹炒菜做饭,我们兄弟陪父亲小酌,饭间父子间因纵容孩子问题的争议,哪次醉酒出丑的旧账,庄稼管理的嘱咐和询问……那种隐在农家炊烟中的静谧和自然,那种没有外界压力和工作紧张的回归,那种亲人间随心所欲心照不宣的亲密和关爱,让你轻松得不忍离开。那时,父母是我们兄妹的感情港湾,故居是我们共享亲情的家园,心目中的家就是天伦之乐的别称。
天有不测风云,2002年夏,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在遭受失去亲人的打击后才猛然发现,父亲也苍老了许多。他拒绝到我们兄妹家居住,说怕耽误我们工作,说还是老家方便习惯。尽管我们有意增加了回家的次数,尽管父亲在我们面前若无其事,尽管我们在父亲面前强作笑颜,但父亲的话明显减少了,笑容不再那么自然。2003年7月,年迈的父亲病倒了,在母亲去世周年后离开了我们。
连续失去亲人后我很久不敢回家,因为没有父母的家少了母亲的唠叨,没有的父亲故意高声呵斥孙子孙女的铿锵,心中忽然失去了一种牵挂一种感情的归属。我害怕看到母亲洗衣用的搓板,害怕看到为父亲专门制作的靠背马扎;每当回家,坐在大门口父亲再也不会早早站起,用慈祥的笑容迎接儿子了……没有了父母,离家的儿女像沿着轨迹游走的行星,感情忽然失去了归途上的航标,一时难以调整方向,成了无助的浮萍。每至节假日,弟弟们还如常电话询问回家否,回家的渴望也依然如故,但内心的那种情感缺失却成了永久的痛。
于是我们也加入了每年两次的扫墓队伍,每次扫墓也会对着父母安眠的土地诉说思念,每次扫墓父母的音容笑貌依旧那么生动真实,他们一直在静静的关注我们,在静静的倾听我们诉说。我渐渐明白,给亲人扫墓,不仅仅是顺应风俗习惯,那更是一种追忆,一种寄托,一种情感交流,甚至是幡然醒悟者一种忏悔和补救……在许多扫墓者心目中,逝者永存!
如今每隔一段时间我还要回家,因为那里有父母的缱绻记挂,有我成长的模糊足迹,有血脉的连接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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