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平速写

北京平速写

董成散文2025-10-26 09:02:13
我从航天三院的招待所搬出来的时候,正是北京最寒冷的时候,虽然没有铺天盖地的白雪,也没有那些东北的寒流,然尔天气却是格外的寒冷。这样说天气寒冷其实不对,北京的天气真的不冷。就是这个感觉不冷的天气,才会把
我从航天三院的招待所搬出来的时候,正是北京最寒冷的时候,虽然没有铺天盖地的白雪,也没有那些东北的寒流,然尔天气却是格外的寒冷。这样说天气寒冷其实不对,北京的天气真的不冷。就是这个感觉不冷的天气,才会把人冻个半死。
我朋友小刚说,你住不了平房,那里根本不是你这样人住的地方。我不服气,打小就出生在东北那样寒冷的地方的一个吃过各种苦的人有什么住不了的。于是,在北京的料峭寒冷的天气里,我搬进了“北京平”。
“北京平”地处农村,那里曾经说不好就是一片坟茔,因为,单从地名上就会感觉出来,如张家坟,朱家坟等等。当然,现在是由雨后蘑菇般的平房代替了。一处一处的房子,挤挤嚓嚓的挨在一起,远远的一望,就像《西游记》里描写的妖怪之处,乌烟瘴气。
“北京平”,我住的地方,是一个农民房东,她今年五十多岁,起初我以为她没有男人,因为很久了才看见她的男人出现了一次,并且是手忙脚乱的鼓捣好一气电,也没有把漆黑的夜晚搞亮堂了。怎么他也没有弄明白是线路坏了,还是什么原因。其实就是没有钱了,充值就没有事情了。
女房东,很“厉害”,在我来的寒冷时节房子是租金二百一个月,随着天气升暖,房子租金提高,当然也是随着人气而增加租金。最后涨到每户三百元。
我第一天住进来,尽管打着电褥子,也把我冻得卷缩在薄薄的被子里不敢伸出手和脑袋。门和窗一刻不停地哗啦哗啦,在寒风的鼓噪下更加施虐。我这个东北人,终于被冻得几乎崩溃了。白天以为好过,其实不然,每一个的白天都是非常的难耐。虽然室外天气看似暖和,屋子更加寒冷。我把在东北穿的那些耐寒的衣服套在身上,也禁不住寒冷。我只好学黑龙江作家迟子健写的那个春婆婆,去那些超市、商城“蹭”暖。虽然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热量,但还没有走进家门,身上就已经寒冷了。后来,房东拿来一个暖风,总算解了一下“度命”的难题。
我是趴在床上,在电暖风的烘烤下给《湖南文学》画了四十幅黑白画。因为这次画的仔细,每天只能进度一两幅,眼睛累得酸痛。不过还好,画的还算让我满意。
随着天气的温暖,先是搬来一户单身女人。说是女人,其实不确切,那个女人看上去还没有二十岁。她说她的“对象”就在附近上班,搬这里来是为了他上班近一些。虽然,女人这么说的,但我从来没有见到女人的“对象”。每天只是看到女人孤伶伶自己一个人圈在屋子里,很少出门。夜里她的灯从来不熄,一直亮到天亮,不知道她在屋子里做什么,还是睡着了。每天十点多钟,女人起来了,她一起来就会听到趿拉趿拉的拖鞋声音,她的那双脚好像从来没有抬起来过。几乎天天把我这个开“夜车”搞写作的人吵得几乎发疯。女人住了两个月搬走了,来了两女一男,他们呼呼嚎嚎的就把女人和她那些仅有的一点家当搬走了。直到这个时候,也没有见到女人的“对象”露脸。
女人的租住的房子又空了起来。在女人住的房子隔壁,不几天搬来了一户小两口,真的是小两口,那个女人十八岁,那个男人也不会超过二十岁。他们是四川人,说话的时候,嘴里像塞着一个玻璃球。而且说出来的字总是连在一起,让你拿刀似乎也斩不开。女的喜欢听歌,一回到家里,就把音响开开,声音奇大无比,像要把什么震下来才解气。我被那响亮的音乐搅得一个字也写不从来了,只能坐在屋子里眼巴巴的看着窗外的那棵在风中轻轻摇晃的槐树,看那上面的喜鹊呼朋唤友。
几天后,来了一辆白色的小车,我这个人对车没有好感,所以一直不知道什么品牌,只知道新的车好。车上下来两个女人,一胖一瘦,胖的几乎走不动了,瘦的似乎来一股风就能吹倒了。听房子的东家说那个胖女人在足疗工作,后带来的瘦女人是胖女人的表妹。两个女人不是新搬来的,胖女人是在年前就住在这里,而且那个胖女人已经住在这里几年了。这次是又回来了,并且带回来一个表妹。打她们一住在这里,这里就成了一个热闹的场所,每天胖女人的屋子都会走马灯似的往来说不清的女人,她们的年龄大都在二十多岁。一个个打扮得格外妖娆,就听有人私下说胖女人是“鸡头”。胖女人打电话也不背一下人,扯着嗓子喊,嘴里的话还真让人感觉她是干“那个”的。什么“拉活”,什么“鸭子”,整天的挂在嘴上,让人不得不说她是“鸡头”。
胖女人、瘦女人,总是见她们一会儿坐一辆小车出去了,一会儿又见她们两人大包小包的回来了。有那么一次,那个胖女人扯着脖子喊,当然是对着那个开小车的人喊,车上有卫生纸吗?无奈,开车的坐在车里,车窗又是关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没有听到。女人气乎乎的打开车门,啪的一下子把一卷卫生纸扔进车里,扭着肥肥的腰姿把巨大的屁股扔进车内,呯的一下,关上了车门。车的后屁股放出来一股烟气,转眼没有了影子。
这里的房子是门对着门,打开房门,屋子里的一切一览无余。像我这个单身汉没有什么可看的,经常开着房门。这样到把在我门前走来走去的各色人看个正着。那些急慌慌的都是去厕所的,手中攥着一卷卫生纸。他们低下头走过那些拉着嗮衣服的晾衣绳。谁都要低头或歪一下头,衣绳上晾着的那些内衣内裤让你不得不歪头过去,不然就等于在女人的跨下走了过去。
胖女人有喊了,像是朝一个男人发火,声音愈来愈高。好像还有骂人的声音夹杂在里面。
那边的音乐响起来了,好像是刀郎扯脖子在嚎,但刀郎的声音也没有盖住那个四川女人,你妈逼,你妈逼的声音。
我一个字也写不进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又怕以后后悔,后悔离开这样的生活,恐怕别处见不到这样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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