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祭念
我的右脚在十年前受了伤,现在还是,只要脚着地的姿势不对,就会有细细绵绵的痛从右脚踝深处传来。我在那个伸手可及的十年前,下车的时候,刚好踩到前面一个人抽离的脚,当时自然是痛彻心扉,返校后,才发现脚肿了。
我的右脚在十年前受了伤,现在还是,只要脚着地的姿势不对,就会有细细绵绵的痛从右脚踝深处传来。我在那个伸手可及的十年前,下车的时候,刚好踩到前面一个人抽离的脚,当时自然是痛彻心扉,返校后,才发现脚肿了。滚鸡蛋,红花油,揉了半天,依旧。子汐很快活的约我去学校的舞会。我脚伤未愈。坐在角落,嘴里碎碎的唱着歌,一边喝水。我看着彩灯斑斓的光斑从每个人身上划过,明明灭灭。子汐欢快的和每一个人邀请她的人跳舞,巨大的音乐声里仍旧夹杂着鞋跟清脆的踢踏声。有两个两个笨笨的孩子在跳舞,没有节奏,只是互相的球鞋被踩的脏兮兮,我看着他们的手足无措无声的笑。有个男生呆立了半天也抢不到舞伴,就过来邀请我,白衬衣挺拔明亮,我收了收笑端着杯子站起来,缓慢地一瘸一瘸的顶着他惊诧吓坏的眼神走到窗边去。外面的教学楼整整齐齐的,路灯的黄光,我听到音乐远远的弥散,欢快地去了远方,呼吸间,已经有了广玉兰的甜香。
晚上的时候有电话来宿舍,正在下铺叽叽喳喳讲着舞会各种艳遇的子汐去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和子汐在电话里绵绵碎碎的聊了些什么,我带着耳机听不见,但是子汐的眼光还带着余留的兴奋惊惊疑疑的扫过来,落在我身上。
这个电话之后就没了后续情节,它既不是我的故事,也没成为子汐的故事。那么它便成了一个普通的电话,慢慢被大家所淡忘。而学校的蒲公英在秋天竟然也盛开,灿然的小绒球一样的花朵,结出了烟云一般的果实。风一吹,让人恍若是柳絮纷扬。
一学期后有人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那样的夜里似乎四处都弥漫着烟火燃烧的声音,微微的劈啪声。吃饭的时候我只顾自的玩着手机,子汐和那个东道主的男生似乎家乡很近,很快就打成一片。我想,酒足饭饱就该尽兴而散了,但是玩着游戏喝了点小酒的大家都放肆着不肯走,游戏不过就是真心话大冒险,满足着我们年轻好奇而又热爱恶作剧的心。其实我们的真心话说得再怎么痛也只让人觉得美好,一搏大家无忧无虑的哄笑罢了。东道主的男孩子输了一把,只好站起来做了个极尽翔实的自我介绍。他叫郭旷,高考和我考了一样的分数,和我不同的专业,我从来没见过。
我不声不响的选了大冒险,磨磨蹭蹭的去隔壁包厢送开水,刚到门口我就笑了场,吓得隔壁包厢赶紧关上了门,把他们的喧闹和我们隔成两个世界。我嘻嘻的笑了,喝了一杯啤酒,自己能听到气泡扎着唇舌破裂的声音。
回宿舍的时候遇到前男友带了现女友自习归来。那个女孩是个和我长得大相径庭的人,他拉着她的手,脸上是我一向见惯的微笑。我一点也不难过,我迎面碰上他们,我们简单的寒暄又告别。我知道,他不是我的故事,因为看到他们不难过,但也不会没心没肺地说祝他们幸福。
我笃信我一定会遇到我的故事。我想那样的遇到,就像看到自己种的一盆仙人掌,刺丛里突然冒出花骨朵,又瞬间开出了脱俗美丽的花。但是,谁能知道,会用怎样的方式,遇到怎样的人呢。并不怎么爱热闹的我去陪另一个女孩上乒乓球选修课,因为她的搭档突然放弃了这个课程,因为我正好想活动一下筋骨。他在我的眼角余光里,向我走来。他离开的时候手里攥着我写给他的电话号码,我侧着头看他,弯弯的笑意。
他一去无音信。这便又是一个玩笑局吧。也许那群年少张狂的孩子在打赌:敢不敢去问那个女生要电话?那样的目光,像一片羽毛,一漾一漾的飘过来,停在我脸上,羞红难当。
他赢了吧。
又要考试了。子汐和我在校门口的书店,一顿纠结,看着那些考试工具书。她终于还是在翻了几本考试必备考试指南之后果断地把目光投向了漫画书。郭旷的短信息问我:舒砚,做我女友?
一转头,仰视四十五度角,另一个他斜斜的垂着头,顺着阳光的看着我,眼神模糊,手里拿着电话:你把你的电话再告诉我一遍。
他说其实他输了,那天选修课因为是体育项目,他没带手机,下课后刚好是一场雨。
那张纸上我的字迹晕开了模糊,像是一种忧伤的惋惜。我知道了他叫孟戡。他来成全我的执念。那样的眼睛,就是蒲公英的绒,聚集在冉冉的在太阳光下,在我心上铺成暖暖的绒毯。
郭旷的信息问我,你似乎不喜欢我?我回他:没有。
孟戡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喜欢我吗?
我说,喜欢。
我梦见子汐撇一撇她薄薄的嘴唇对我说,舒砚,你真无耻。我也点头,嗯,我真无耻。
马上的五一长假,前三天都在下雨。那么夏天也要接踵而至了。雨在地上积起的水洼里,倒映着一朵朵云,它们追逐着风的漂移,又把身影悄悄移进了另一片水洼里。二栋教学楼道边上是很大的一棵桐树,大朵的桐花扑簌簌落下来,砸碎深浅疏密的香味充盈在了空气中。孟戡和我打羽毛球呢,那球在我们之间飞来飞去,平稳的撞在网上发出扑扑的声音,像是鼓的节奏。我仰起头去接球,天空灰蓝的,想到太阳就在这棉絮般的云后面,我霎时满眼温暖。
再过不久就是我的生日,正好是花团锦簇的岁月。生日回来郭旷给我带了一大包的鸡翅尖和鸭舌头,室友一起吃一边打打闹闹玩笑着我和郭旷的初见,手机上是孟戡的信息,舒砚,我喜欢你。
不早一秒不晚一秒的时候,她们看到起初不经意的我遇到了郭旷。子汐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对我说,之前在电话里打听你的人,是郭旷。那么,孟戡,怎么算你都来不及了呢。我透过楼梯过道的窗口,看到西沉的阳光,就挂在孟戡宿舍的墙角,到我们宿舍,刚好是条对角线。
住在对角线那一头的孟戡会发来零星的信息说,他今天上自修,看到个很像我的女生了;他快要毕业了,工作在家乡。然而我从来不上晚自修,只是,我会偶尔猜测着,孟戡在哪一座教学楼自修呢,是哪一间教室呢,座位号又是多少呢。孟戡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息是,舒砚,我要毕业了,你能来送我吗?
我一答应他夏天就到来了。每一年的夏天都有人在这里告别,他们用录像记录了快乐,以为这样的快乐就永恒得仿佛从来不曾忧愁,树影打在那些飞扬欢笑的容颜上,相聚离开。知了大声的唱着,它只有一个夏天,下一个夏天它就堕入轮回,不会记得我曾经在这里送行,也在这里被送行。
经过梧桐树的时候,孟戡说,我们在这里打过羽毛球。我点点头,说,校队羽毛球比赛我输了,以后都不打了。梧桐花重重的落在我们的中间,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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