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英子
英子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有多小?很小,或许在学前,但我没有上过幼儿园。事实上我们那儿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几乎都没上过,所以大概也不算太小,或许正是人家在上幼儿园时我们在捏泥人、堆沙土、摘着各种不知名的花草过
英子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有多小?很小,或许在学前,但我没有上过幼儿园。事实上我们那儿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几乎都没上过,所以大概也不算太小,或许正是人家在上幼儿园时我们在捏泥人、堆沙土、摘着各种不知名的花草过家家。按说我也有堂表姐弟,住得也特近,可不知怎么,据奶奶说总是吵架然后哭闹。英子不一样,她很安静,我喜欢安静。至今偶尔也在想,我从小喜欢安静或许是因为英子,是英子让我感觉到安静的好处。“我爱热闹也爱宁静,爱群居也爱独处……”有时两个人的安静好过群居的热闹,好过独处的聊赖,更好过拥挤的孤独。
英子家离我家很近,我们经常互串家门,在对方家里吃中饭。每每奶奶来叫我回去吃饭,我已在英子家的饭桌上扒着哩,满嘴流油,嚼得正香。看到奶奶一脸无辜,迟迟不肯回去。多年后看到一本叫《石头记》的书,那块名宝玉的顽石“没日没夜”在黛玉、湘云房里闹,留恋得连洗漱都顾不得,简直十二分的理解。
后来上学了,英子比我大一岁,却先上两年。天天盼着礼拜天(那时没有双休),后来我也上学了。“新鲜的歌新鲜的念头”,一起玩的时间总是少了又少。但假期总还是一气,只是我们玩的东西渐渐少了,或许我的男孩气渐渐长了,开始和高年级的大哥哥们玩。终于英子上了镇上的初中,而我在村里的小学,童年的画面渐渐模糊,等我上了初中她已经初三,隔膜已如春草,渐行渐远还生。
两年后,英子进了当地的服装厂。我进城继续求学,自此以后再没有关于英子的鲜活的记忆。我很少回家,回家也难得绕家常,饶家常也不大说到英子。但仅有的几条英子的消息也还是从家里展转而知:
结婚了――我心里一动,默默祝福。
有孩子了——又一动,深深祝福。
孩子坏了——心里一酸,祈祷彼苍:赐你幸福,我好心的姑娘。
直到去年有一次回家,我看到了她们——安祥的母亲,可爱的孩子,在阳光下的田野阡陌。身后的男人静静地守侯,脸上洋溢幸福的微笑。
那一刻之前,我对英子一直有一点自责和惭愧,至今我也不明白当初她为何中止学业。说起功课,印象中英子一直不错。初中以后虽然不太清楚,也不至太差。或许是女孩子,初中毕业识几个字就够了?事实上英子算是个分水岭,我们这儿比她大的女孩几乎都是初中毕业就加入生产行列了。当初她父母包括她自己似乎也觉得理所当然,有何不妥?或许当时的我也浑浑噩噩说不清楚。忽然有一天才惊醒到:这小小的村庄,长长的巷道,英子要走一辈子的来回?每回想起总觉得不应该。如果……
没有如果,这就是我们选择的路。想到这里,终于又难以抑制地羡慕起鲁迅和他心目中那个金黄的月亮下项戴银圈手持刚叉的沙地小英雄的形象。而我……请原谅我至今无法用一句传神的话语来描绘英子,抑或是我心中的英子本就是一片模糊,直到再次看到她,仿佛小时侯的安静的英子,才终于放下了。
于是我又想如果我们是新一代的宏儿和水生,我们走的路是否就是前人所没有走过的新的路。为何总还是不断有人如“我”般辛苦展转而生活,如润土般辛苦麻木而生活,如别人般辛苦恣睢而生活。如今的我,又在哪里,要去哪里?想多了,或许一切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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