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来风

空谷来风

泡溲散文2025-05-17 00:41:23
马颈坳是个小村名,位于七里冲谷口的山坡上,紧靠泸溪县公路,住有十来户人家,砖瓦房小洋楼和老式的木房子混杂在一起,黑白相间,零散却不失秩序。村下是发源黄冲水库的小溪,水流到了这里一改上流的湍急变得从容不
马颈坳是个小村名,位于七里冲谷口的山坡上,紧靠泸溪县公路,住有十来户人家,砖瓦房小洋楼和老式的木房子混杂在一起,黑白相间,零散却不失秩序。村下是发源黄冲水库的小溪,水流到了这里一改上流的湍急变得从容不迫。
一条山路从县道长出,越过村后山坳再斜冲而下,旁着小溪曲折而行通向谷中深处,溪里小鱼在乱石中乱窜。夹岸高山随着行程的延伸而渐渐收拢,人迹也变得稀少,每走过一二百米泥土路后,就有一行整齐的石板路,或彻成石级,或块块相连。路随山涨,山逢水开,水路和山路如两条盘绕的练达直达大山的内心。一个人走在坚硬的石板上,没了尘土的柔情,粗砺的鞋子和石板的摩擦声于山谷里回荡着,一步一个回音,极其生硬且响亮,双耳中明明听到的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四顾却形单影只,人性危险意识于心底暴涨。
约莫走了三四里路程,便于前方山谷中柑橘板粟林中露出一垛瓦房来,心里踏实不少,放下忑忐,长吁一口气,两山夹立的一丝天空仿佛也晴朗许多。心想:总想有一户人家了,可以叙话,讨点方便。然而随着接近瓦房,却无一声狗吠鸡鸣,也没了衣物之类的农家物品,又发觉不像个人家,心里便紧揪起来。待到近前一看,门墙瓦背都已千疮百孔,才知是一个荒废多年的土屋。这令我想起了王维的诗:
空山不见人,
但闻人语响。
返景入深林,
复照青苔上。
从诗人对山中寂寞气定神闲的描写,我体味到是沉重的无奈和失落。烂屋已是弃屋,主人是不可能见到的。两岸空山,“人语”是不能响,“己语”响起来只会平添更多的静寂。更何况,独身一人在这山野荒屋中作更多滞留,只会平添更多的空寂,内心徒生对世事更多的的虚无,于是拾起行囊又匆匆上路。
再前行便于两山并立的半腰上发现有个突出的山包,状如马头,远远可辨见马背上有二座青砖结构的房屋。二十多年前开始出现村办产业,村里响应上级号召在半山腰开出成片桑场,抽出十余青年来种桑养蚕,不料三年未满便以散伙告终。这些青年因受到商业经济的洗礼,后来成了收购农副产品的生意人,活跃在浦市、达岚等地。
也许世事就是如此荒诞,种瓜未必得瓜,种豆未必得豆,却又很真实。
谷底堆满山坡跌落下来的乱石,丛生的枞树和硕长芭茅混杂在一起,遮掩了乱石中的爬行的或打洞的禽兽,给它们一个无人的乐园。一旦日落,山谷里猫头鹰紧一声慢一声地哀叫,野狐的愀叫,麻雀的惊慌……一时间,整个山谷变得热闹且令人生畏。既使附近的村民十分忌讳单人夜走七里冲的。一旦有紧迫事要去做,一定要结伙而行以防不测,然世事不可测,悲剧也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民国时期,某夜深当地村民一男二女人从七里冲经过,男人在前开道,二妇女在后紧跟而行,各人手里打着火把急急而行,当行至虎洞岩下方时,三人不由倍加紧张。忽地从里面树丛中窜出一团黑影,将中间的妇女一下掠去。后面的妇女知道大事不好,知道中了虎患,连忙呼救。后经全村村民四处搜寻,三天后才在四五里的山野发现了头和一些衣物,其余都寻不着了。
从一个石涧上的岩板桥过去,山谷一改平缓的走势,变得十分的急陡。这里有一百来级石级,青一色的石板,由于太陡,前面石级。短小的双头蛇从路边草丛中掠过头顶,掉落在路下,片刻消失在的杂草中。
爬过这百级石级便到了一排翠松掩蔽的椒钵盏,椒钵盏其实就是一口井,但它却不同于普通水井。普通的水井是在地面下,它的独特之处在于井是位于地而之上,生成于乱石堆中一块宽有10厘米见方高约30厘米的石头中,岩质粗细适度,顶面有一形如农家椒钵大小的石洞,一线细流便日夜不断地经竹叶中注入盏中,水满自溢,流到石板路下。行人只需略微弯腰便可啜吸。石基与其他的石头浑然一体,却不像后人搬移所致。我曾就石钵是的形成询问过附近的村民,有人讲是水流冲成的;有人讲是石匠凿成的。两种说法都有一定道理,却又各有漏洞。真正的成因也许是一个未知的迷罢。
从椒钵盏上到山垭口黄土坳的有二条路,一条为绕山路走之字形经黄冲垅水库大坝,约有二里多;另一条路是近道,约为一百余米。这条路被山洪将路上的泥土全部冲去,余下的是红岩光洁的石板,自上而下,近于垂练,只可走人,牛、猪之类的大体型家畜是不能走的。村民为了节省时间,多走近道。如逢村民赶集回来,一行人肩挑背扛,号子声声,沉睡的山谷才有了人们久违的热闹。
从黄土坳沿山脊可达主峰梁子坳。解放前,这个地方因天险被当一覃姓匪首占据。倘若晴空,站在山顶朝东方眺望,可见五十里外的浦市,听到远方细微的鞭炮声。脑子里浮想着浦市繁华场景,少年的梦想在峡谷的疾风中渐次膨胀,变成长长的翅膀,飞往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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