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嘉陵江北岸大竹林的山弯里，有一农家三合小院。吊脚楼下是牛棚和马嘈，楼外是一片青青的农田。院坝中间可见鸡鸭狗猫到处乱跑的情景，青瓦木楼的院落中，一缕青烟升起。
“瑢儿，带上干粮，到石马河上去放牛吧”蹇源斌对蹇瑢说。
“嗯”蹇瑢走到吊脚楼下牵出几条牛来。此时的蹇瑢已显出英俊的面容和壮实的身躯来。
“哦，瑢儿，把书也带上，放牛时，也可看一下书”蹇源斌不时地提醒儿子带上书。
“知道了”蹇瑢将几本线装书放入行囊中，牵着三条小牛出了村子。
火红的太阳出来了，满坡的青草绿得像一片地毯，山花开得那样的娇妍。蹇瑢放的牛儿在石马河边吃草。蹇瑢躲藏在树荫里的一块大石下，专注地看起书来。
突然，矮小的树林里蹿出一群梅花鹿来，她们也悠然地跑到石马河边来吃草和饮水，一幅祥和的画卷。不知从何而起，河对岸传来疾驰的马碲声，打破了这边宁静，梅花鹿们开始受到惊吓，向树林里逃蹿。接着对河边的有人吼道：
“快，射中了一只梅花鹿，我们绕过去”接着对河面的山岗上出现一队持弓搭箭的兵士。
“呦、呦、呦”一只幼稚的梅花鹿受惊吓，乱蹿到了蹇瑢的身旁，倒了下去。蹇瑢连忙盯着小梅花鹿，发现她后腿上中了一支箭，正滴着鲜血，奔命似地瞎跑。远处几支成年老梅花鹿正凄惨地望着这只受伤的小梅花鹿的方向，她们依恋地向蹇瑢这边张望着。马碲声也越来越近，无奈之下，那几只老梅花鹿只好走了。蹇瑢过去轻轻地将箭头拔出来，他迅速地替小梅花鹿擦干了血迹，然后抱来干草将梅花鹿遮蔽起来，并脱下长衫来放在草堆上。
“放牛娃，你看见几支受箭伤的梅花鹿吗？”蹇瑢刚好将小梅花鹿藏好，五六个兵丁的人就追过河来了。显然这是一群王公贵族在围猎。
“没有，我一直在这儿放牛和割草。”蹇瑢从容地答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兵丁说。
“哦，我在看书，天热了。”蹇瑢平静地说。
“嘿嘿，一个放牛娃还读书，真稀奇，想必这小子不会说慌。走！”几个兵丁骑着马转身走了。
蹇瑢好不易看着几个兵丁远去，他急忙掀开草堆，将小梅花鹿抱起来，牵着牛儿回家走。
“儿子，你到哪儿去抱了个小梅花鹿回来哟？”蹇源斌见蹇瑢赶着牛回家还抱着梅花鹿说。
“爸爸，这小梅花鹿怪可怜的，她被一群兵丁用箭射伤了。我就将她救下来，爸爸，快救救她吧，我从缙云山回来时，师傅给了我点刀伤药。”蹇瑢说。
“儿子，真心善。你去取药吧”蹇源斌接过蹇瑢手上的小梅花鹿说。
“小梅花鹿听话哟，我替你疗伤”蹇瑢替小梅花鹿洗净了伤口，并喝了几口酒，对着小梅花鹿的伤口喷去。然后缚上药，再将她伤口抱扎起来。
“儿子，你这药有效吗？”蹇源斌奇怪地望着儿子说。
“有，听师傅说，这药是缙云寺的特效药，是当年轩辕黄帝在山上采药时传下来的。南宋时，那蒙哥大汗的元帅汪德臣在攻打合州钓鱼城时中炮，就撤下来在缙云山疗养。缙云寺的高僧就是不将此药拿出来用。结果汪德臣就死了，师傅说过，此药不可外传。那小汪德臣之父原是金兵的大将，后投降了蒙古人，他还帮到起蒙古人杀自已的同胞，因而升了官，当了元帅。但不久在南侵时，他父亲又帮到蒙古军队杀我们汉人。后来被我们汉人给杀了，可蒙古大汗还追封他的爵位，让汪德臣来承袭元帅之职。所以这汪德臣死心塌地为蒙哥大汗卖命。这样的逆臣毫无廉耻之心。当然缙云山长老才不会救他的。”蹇瑢说。
“对，儿子说得对。有行侠仗义的义气”蹇源斌说。
“爸爸，你看这梅花鹿，多可怜。她受伤时，她的父母都瞪着我，不忍离去”蹇源斌怜惜地用手抚摸着说。
“这梅花鹿多有人情味，儿子，你看她在流泪了。她听懂了你的话样。”蹇源斌说。
“是的，爸爸，她好像知道我会救她样，她很听话。”蹇瑢说。
“唉，儿子，你知道梅花鹿同我们蹇家有很深的缘吗？想当年我们老祖宗蹇叔在宋国住的地方就叫鸣鹿村，说来也是我们蹇家因鹿而兴的原因。这是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按佛本生故事，就有释迦牟尼成佛时，在鹿野苑初转法轮，有了第一批弟子，这也是佛的最早信徒，那时这种佛家弟子团体叫僧伽，加入僧伽的男弟子，俗称和尚；女弟子叫尼姑。所以梅花鹿的出现是好兆头，说不定我们蹇家后代还会出现高僧呢。”蹇源斌说。
“爸爸，你看，小梅花鹿在亲我了”蹇瑢见小梅花鹿用舌头舔着自已的手说。
“嗯，梅花鹿是吉祥物，有近似于麒麟之称。她是一种很通人性的动物。瑢儿，你做得对。”蹇源斌高兴地说。
“爸爸，今后，我放牛就带着她，让她给我带来好运气。”蹇瑢说。
“嗯，别忘了读书，好好读书，别辜负了白崖寺和缙云寺里的你师傅对你的希望”
“我知道。爸爸，今晚我就挨着梅花鹿睡”蹇瑢说。
“行，儿子”蹇瑢说。
“呦，呦，呦”小梅花鹿嗯着，又用舌去舔蹇瑢的手臂。蹇瑢也用手抚摸着梅花鹿的背。
日出日落，不久几天过去了。小梅花鹿完全好了，她依然跟着蹇瑢去放牛，她每当吃饱了就紧紧地依偎在蹇瑢的身旁。并不时地欢跳着，呦呦鹿鸣。随着小梅花鹿的鸣叫，引来了一群梅花鹿，她们见小梅花鹿这样高兴，长得也很好。于是纷至沓来，慢慢地梅花鹿都成了蹇瑢身边的忠实伙伴。
蹇瑢不但熟知了牛的个性，还熟透了梅花鹿的个性，于是他在放牛时又读了很多书。一天，梅花鹿们舔着蹇瑢的脚，好样要对蹇瑢说什么事样，蹇瑢很是奇怪，就跟着梅花鹿走，梅花鹿走两步又回头鸣叫，如果蹇瑢不走，她们就在前面鸣叫。蹇瑢明白过来，她们是想叫蹇瑢去一个地方。蹇瑢随着她们走了多时，来到一个山岗下，那儿有一座大宅院。这群梅花鹿直接朝大宅院走去。蹇瑢也纳闷起来，出于好奇，心想梅花鹿都可以进出的大宅院，一定是一户善良的大户人家。他也随梅花鹿进去。
好漂亮的大宅院，里面青砖绿瓦，到处是画栋雕梁的，庭园里十分清爽和安宁。蹇瑢不由盯着这大宅院入神，仿佛走进了一个仙境。
“公子，有请”突然，从楼阁飘飘走来一个小姑娘对着蹇瑢唱诺道。
“小生是放牛娃，怎好称我为公子”蹇瑢不好意思地说。
“公子虽是放牛衣装，可骨子里是书生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