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难忘记忆
那是我插队第四年的秋天了。那时我的插友们都发生了很多变化,有的回城复习数理化,准备应付国家政策的变化。有的托人调到有亲戚朋友的地方,增加上调的机会。还有人托人参军去了。剩下的不是在大队混混,就是到处“
那是我插队第四年的秋天了。那时我的插友们都发生了很多变化,有的回城复习数理化,准备应付国家政策的变化。有的托人调到有亲戚朋友的地方,增加上调的机会。还有人托人参军去了。剩下的不是在大队混混,就是到处“流窜”找其他插友瞎聚,打听各种“新闻”,反正已经很少有人留在生产队里老老实实地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我还是在队里,不过也不怎么下田了。不是给大队借去搞大忙时的各种快报,就是借去帮大队写总结,报告之类的东西。再不就是在家里歇歇,接待各方来访的插友们,日子过的无聊,但是也自在。
那时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比我小三岁,我叫他小董。他和我一个大队,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因为家里有人在城里工作,家境不错,一直读书。因为年青,又有些文化,我们一直谈得来。他高中毕业不久,就在家人的安排下到公社当了宣传干事。(真是羡慕死人了)
一次他回来很兴奋的找我说:“老兄!不要在队里这样混了,凭落咯(你)的水平,到那里都行!”我一听不死不活的说:“瞎说什呢呢?就凭我的关系和我那成份?”(我父亲五七年就去世了,在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他们一直说他有严重的历史问题。母亲在文革刚开始时就去世,之前也没有谈过父亲的事)
他也不理会我:“哎,落咯(你)明天跟我到公社去一趟,有好事!”
原来,我这个朋友小董还是很活络的。到公社后很快与公社的革委会付主任,公社团委李书记拉上关系了。李书记是外乡人,夫妻俩一起从县里调来工作的,他爱人在公社当妇女主任。小董背着我,与我在上海医院工作的姑妈联系,介绍李书记的爱人到上海看病,回来后关系自然就不一般了。(有一年小董曾和我一道去上海,在姑妈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与我姑妈很熟习啰!)
第二天我与小董一道到了公社,李书记与他爱人都在家。他们很热情,一个劲的感谢我,要我问我姑妈好。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最后,书记爱人问我的情况。我如实说了,最后我还特别介绍了我的成份问题。这时李书记说:“出身不是落咯(你)能选择的。唯成份论不唯成份论嘛!重在个人表现嘛!”
书记爱人这时说:“我说呀,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地方,你能先过渡一下吗?公社有个九二0菌种厂,如果落咯(你)愿意,就先去干,好嘛?”
那还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都兴奋的要命。头点的象鸡啄米一样。
中午我们还在书记家里吃了一顿饭,开心极了。
三天后,我就到公社那个九二0菌种厂报到了。并与小董住在一起。那几天呀,我就象是做梦一样。上班了?下班了?一天三顿在公社的食堂吃饭,常常吃红烧肉,晚上与小董住的是公社大礼堂二楼上宽宽大大的工作间,电灯台灯俱有。二十四元一个月,那个美哟!
厂里呢?感觉也是特别好!我在这里可是“大瞎(学)生”!文化最高。厂里的“职工”(其实根本谈不上什么职工)大都是本地人,也有本地县城的知青。但是这些人你可不能小看了,因为他们都是公社的“干部子女”,有的还是公社的“高干子女”至少也是公社革委会付主任以上的干部子女。那本地知青也都关系硬的很呐!我能在他们中间真是有点意外,有时我都觉得是不是我的身份也变了?
九二0菌种,实际上就是一种孝母。就是把九二0菌种掺在渣肥里发孝从而提高肥料的质量。也就是肥力啰!生产工艺也很简单,就是用一个瓦罐把发孝物与孝母混合了装入罐子里,把口用牛皮纸封了,放在车间的一排排货架上,发孝一个星期就行了。也有失败的,从瓦罐倒出来时干了,或是根本没发孝。
那时这个产品还是很受欢迎的,每个月各大队都来拖,成了化肥的替代品。
工作很轻松,又没有任务压力。“职工”们上班时,姑娘们都穿着城里的衣服,还挺时毛的。小伙子都穿着中山装,用不着担心弄脏了。工作时大家在一起就是说说笑笑,有时还打打闹闹,当然,厂子就在公社机关边上,不能让公社的干部看见。
每天的下午三点,厂里规定要政治学习。也就是大家集中在一起读报纸,有时传达个公社或上级的文件。自从我来厂后,学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读报纸,讲新闻,吹牛皮,讲的是头头是道,听的是津津有味。时间不长,下午三点成了大家一天中等待的时间了。
为了提高厂里产品的成功率,我稍加研究后向厂长提了个建议:把生产工艺稍加标准化。如:孝母、发孝物料、水的剂量,掺加顺序等进行了规定,不因人员的不同,手脚的快慢不同,影响产品质量。厂长接受了建议,并让我写成了文字,在厂里实行。果然,产品的质量大大提高,产量也不费什么劲增加了许多。厂长很高兴,还向李书记做了汇报。李书记还特意找我谈了一次,说是实事证明,成份不好不是个人能选择的,正确的道路却是可以选择的。我当然又被好好的感动了一会。
厂里有个最小的“职工”,是个南京下放户的小女孩才十五六岁,姓王。长的有点胖,脸圆圆的,中等个,五观很正。平时干活很出力,嘴也很甜,一天到晚“哥哥”“姐姐”的叫个不停。可能小学没毕业就跟着家里下放到这里来了。每次下午政治学习她都最积极,招呼人,端板櫈忙得不亦乐乎。我开讲后她听的最是认真,还不停的提问题。到散会了,她也还緾着我问这问那的。刚到厂里我非常兴奋,忙着欣赏我周围那新鲜的一切事物,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妹妹。
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这个小妹妹,在緾着我,有时連食堂的饭她都帮我打。我有点烦她了。一天,她拿着一张报纸跑到我的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哥呀,这个是什呢字呀?”我有点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儒,批林批孔批大儒。我说小王呀,你以后自己查查字典,不行吗?”
显然我的话刺痛了她,她楞了一会,眼圈一红跑开了。我也没在意,做自己的事去了。
下午,一位当地的女知青来找我,她长的有模有样的,穿也是厂里最时尚的,平时也不大说话,据说很有背景。我有点惊讶,她怎么放下架子肯来找我呢?
“省城里的大瞎(学)生就是不一样,有见识,有能力!可也不能鼻子里面插大葱,小瞧人呀!”她慢声慢语地说。
我给她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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