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秋之三题
野草九月初,结束了长长的暑假,告别了习惯的闲散的暑假生活,分别了熟悉的人,带着微微的遗憾来到学校。沉寂了一夏的校园里,到处野草丛生。低矮的住室旁和教学楼前的沙土地上,这一丛,那一片。原来平整的操场上则
野草九月初,结束了长长的暑假,告别了习惯的闲散的暑假生活,分别了熟悉的人,带着微微的遗憾来到学校。
沉寂了一夏的校园里,到处野草丛生。低矮的住室旁和教学楼前的沙土地上,这一丛,那一片。原来平整的操场上则是坦坦荡荡的茂密。野草似乎在爆发,一种在冷落中的畸形爆发。缺少关爱的目光,与殷勤探视的脚步,它们恣肆、狂妄。这有点像友谊,你不去经营,它便荒芜得不成样子了。水泥路旁的花池里,粉红的、大红的指甲花瓣七零八落,这些初夏时即已绽放的花,此时在无奈地凋谢。也许凋谢的是花瓣,不愿凋落的是曾经的热闹、繁华,兴许还有不肯随风而逝的爱情。
屋子里乱糟糟的,地板上布满白色的霉菌,写字桌旁散落着锯齿状的琐碎纸屑。可以看出,我不在的日子里,风进来过,雨进来过,不受欢迎的鼠们进来过。高尚的,卑微的,寂寞的,不甘寂寞的,在岁月的车轮上,在可以横行的空间里轮番登台。
打开门,打开窗户,让清风进来,让阳光进来,让飘荡着霉味的空气里透进新鲜的气息。
新的学期,又有了新的分工,新的工作任务。新的任务很繁重。静静的课堂上,当面对几十双渴求知识的眼睛,忽然声嘶力竭的时候,我只能稍稍停顿一下,歇歇嗓子,尽量把声带调整到最佳发音状态;一天疲倦的劳作之后,抚摸发胀的双腿,我默默地告诉自己要坚持。晚上,离开了教室和学生,常常一个人在灯下坐到深夜。疲劳、郁闷时读一本书,那时候,狗吠声穿透漆黑的夜空远远传来,配合着墙根下秋虫的鸣唱。在这堪称美丽的乡村夜晚,我很快忘记疲劳,融入书本中,思绪重新变得明朗平静。寂寥、落寞时,我提起笔抒发心中的失意。写到往事,写到往事中纠葛着的别扭、失意、遗憾,以及所有的无聊与无奈,抑郁的情怀在透窗而过的夜风中得以纾解。
校园里的野草在教师节的前一天被除掉了。整整一下午的舞锹弄镐,人喧马沸,使得野草们仓皇地败下阵来,一堆一堆地逃离曾经酣畅淋漓地生长过的家屋。黎明时分,从露珠闪烁的操场边经过时,湿润的泥土上锄头刨过的新痕在倔强地昭示着一种秩序,似乎在无声地证明着任何的无秩序都是暂时的,所有的一切终将在不懈的努力中变得合理。
在这个让人冷静的理性的季节,抬起头,仰望纯净透明的天空时,我终于明白,所有的狂妄、烦躁、不安、抱怨都是暂时的,我们最终会在无数次思索之后,悟出些什么,从而丢掉浮躁走向平静。
落叶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自唐以来,落叶似乎总和易逝的流水联系在一起,常引起人青春不再、年华老去的伤感,它似乎成了寂寞失意的象征,悲愁哀叹的化身。很长时间,我也这样认为。直到有一天,看到一枚有点儿不一样的落叶,我才改变了看法。
那是一个美丽的傍晚,我从公交车上下来,步行到学校去。行走在学校围墙外的一排杨树下,旁边是收割了豆类谷物的原野,我的心里流动着丰收之后的平静。正走着,忽然一枚落叶从枝上飘然而下。在夕阳绚烂的光线的投射中,它浑身上下闪耀着金光,以漂亮的姿态向下坠落,先是如蜻蜓滑翔,继而如鸽子翻飞,最后才轻轻地掉在地上,仿佛跳着最美最轻快的舞蹈和天空做了最后的告别。
我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动,觉得落叶未必如人们长久以来想象的那样悲凉。
它只是安静而已。在奉献出累累的果实后,安静地凋落。安静得听不到脱离母体的断裂声,听不到和空气的摩擦声,无声无息地,似乎从遥远的宇宙飘来,从远古飘来,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飘了一千年,一万年。
它是冷静的,告别高高在上,放弃站得高看得远的权利,离开一直以来的位置,由巅峰跌到低谷,它有足够的理由尖叫,或者祥林嫂式絮絮叨叨的表白,再不就是筋疲力尽的挣扎,但是这些它都没有,它选择冷静地隐入寂寞深处,悄悄地飘落,冷冷地消失。了却了一切牵挂,头也不回地朝着生命的尽头走去。冷静得这个喧嚣的尘世,它似乎不曾来过。
它自觉地给拥挤的天空腾出开朗的空间。落尽了叶子的天地间有一天会空旷起来。天空那么明净,高远,寂清,大地那样苍茫,辽阔,萧索。于是有了“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的微微的失望,也有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洞达豁朗,更有了“沙场秋点兵”的雄壮豪迈。
由此看来,落叶所引发的联想更多的不是失落、失望,而是遇到挫折时的镇定,是洞达世事的洒脱,是落尽繁华的苍凉壮美,所以落叶不是悲悯,不是哀叹,而是一种别样的精彩,是一个完整过程中必不可少的部分。因为有了这一部分,生命才是一条有起有伏的动人的曲线,才更加完美。
夜雨
秋夜,凉爽而静谧。下雨的秋夜,增添了几分寒意。
这已是一天中的第二场雨了。第一场雨落在凌晨,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儿声响,睡梦中的人只有在早上梦醒之后推开门时,看到地上湿润润的,方知夜里下雨了。
一天的安静之后,雨又在傍晚时分落下来。进入秋天,雨的腿脚便懒惰起来,十几、二十几天落一场是正常事。在干燥了很长时间之后,这雨来的正是时候,把干燥的心灵也一同打湿了,柔柔的。
到了深夜,所有的路灯都熄灭了,校园里很静。学生也都入睡了,此刻,她们会几个人在一个房间里,打着微微的鼾,做着不同的梦。隔壁传来小孩子的梦呓,那是一个读幼儿园的孩子,白天玩得累了,所以这一会儿睡得特别香。远方,吵闹的狗吠消失了,想必狗们也由于怕冷而早早地躲窝里睡觉了。只有雨声还在响着,时大时小,疏疏密密地从南北两个方向传来。南边的雨像是打在了邻居石棉瓦搭建的小房子的顶上,咚、咚、咚、咚,慢慢的,有节奏的,像是人的心跳,。一会儿,小房子顶上的声音小了,门前水泥地上的声音大了,啪啪的,有点清脆,雨点似乎砸在地上后马上摔碎了,我好像看到水花四溅,有点污浊,有点晶莹。北边的声音就小多了,雨点落下去,像落在了海绵上,扑扑的,声音又小又沉闷。那儿有一排整齐的雪松,雪松旁是一块菜地。雨在菜地里慢慢地落,缓缓地渗透。昨天,从旁边经过时,看到雪松和新出的蔬菜上蒙了薄薄的一层土,风尘仆仆的,带着几分倦色。有了这夜雨的滋润,明天,它们会换一副面孔,该绿意盈盈,秀色可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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