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饮他个“神魂俱韵”》
明清文士对于茶事刻意经营。明代文学家、书画家徐渭(1521~1593),字文长,号天池山人、青藤居士。不难看出,他是一个以山林为归宿的雅士。他饮茶十分考究,制的是虎丘茶,用青箬包装,用的是宜兴紫砂罐,
明清文士对于茶事刻意经营。明代文学家、书画家徐渭(1521~1593),字文长,号天池山人、青藤居士。不难看出,他是一个以山林为归宿的雅士。他饮茶十分考究,制的是虎丘茶,用青箬包装,用的是宜兴紫砂罐,伴着残灯,一边吹着《梅花三弄》的曲子,一边品着汤色如“玉壶冰”一般明净美好的茶水。诗云:
虎丘春茗妙烘蒸,七碗何愁不上升。
青箬旧封题谷雨,紫砂新罐买宜兴。
却从梅月横三弄,细搅松风灺(xi?一灯。
合向吴侬彤管说,好将书上玉壶冰。
明代中叶的文征明(1470~1559),才艺双全,能诗善词,工文善画,在吴中文坛独领风骚。他写有茶诗150首之多。诗人傲物恃才,蔑视豪门,故9次应试皆名落孙山。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而解组归田,躬耕垄亩,以诗酒娱乐人生。文征明却是隐于市,隐于茶。他给友人汤珍的诗里有一句“门前尘土三千丈,不到熏炉茗碗旁"(《文征明集》),表示他的决心:即使门前如车水马龙,使者临门频频相邀,卷起三千丈尘土,他也决不出山做官,而宁可伴熏炉茗碗打发时光。所谓“未裁帖子试芳草,且覆茶杯觅淡欢"(文震亨《长物志?香茗》),他决不为谋求富贵闻达而投帖豪门,宁可淡泊人生,只求有一杯清茶的“淡欢"足矣。他迷恋茶,“踏遍阳春情未已,山窗煮茗坐忘归"(《虎丘春游词》)。直到89岁时,即他逝世的前一年,还亲自为友烹茶,《咏尧民案上盆兰》诗云:“宾客清闲尘土远,晓窗亲沃案头茶。"很难想象,若不让文征明饮茶,他又该怎样熬过漫长的岁月!清代文士郑板桥说“坐小阁上,烹龙凤茶,人间一大乐事"(《家书》)。廖燕《半幅亭试茗记》云:
客之来,勇于谈,谈渴则宜茗。汲新泉一瓶,箅动炉红,听松涛飕飕,不觉两腋习习风生,举瓷徐啜,味入襟解,神魂俱韵。
——好一个“神魂俱韵"!可谓道出了士子们饮茶的共同感受。“神魂俱韵"即文震亨(1585~1645)所言:
香、茗之用,其利最溥。物外高隐,坐语道德,可以清心悦神;初阳薄暝,兴味萧骚,可以畅怀舒啸;晴窗拓帖,挥尘闲吟,篝灯夜读,可以远辟睡魔;青衣红袖,密语谈私,可以助情热意;坐语闭窗,饭余散步,可以遣寂除烦;醉筵醒客,夜雨蓬窗,长啸空楼,冰弦戛指,可以佐饮解渴。品之最优者,以沉香、縝茶为首。第焚煮有法,必真夫韵士,乃能究心耳。
看来精神的享受并非人人都有此福份,只有“真夫韵士"可领悟真谛。总而言之,士子择水烹茶的过程是平衡心态的过程。士子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心灵的道场,借茶汤浇心中块垒,以渲泻心中的情感,并填补心灵的缺憾,以心茶之路矫正或补充缺损的人生之路,以饮茶之乐礼赞成功者的喜悦或冲淡失败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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