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

深秋的雨

求借散文2025-12-19 07:07:02
站在深秋的庭院里,仰望着银灰的天宇,仰望着,仰望着,终于,下雨了。于是,发梢、鼻尖、足背都沾染了秋的印迹。凉凉的,柔柔的,一如荷香的飘逸,更似窖酒的醇厚。是的,在长云之下,在黄土之上,飘洒着的,曼舞着
站在深秋的庭院里,仰望着银灰的天宇,仰望着,仰望着,终于,下雨了。于是,发梢、鼻尖、足背都沾染了秋的印迹。凉凉的,柔柔的,一如荷香的飘逸,更似窖酒的醇厚。是的,在长云之下,在黄土之上,飘洒着的,曼舞着的,是纤细的深秋的雨。
玉兰和合欢的花瓣早已凋零,荷叶也已枯萎,无福消受这轻灵的雨,不知她们引为遗恨否?紫红的月季花、幽兰的丁香花、淡雅的牵牛花和白的不知名的小花,仍在雨中绽放着,摇曳着最后的倩影。只有院墙下的一株枫树,独自燃烧着火红的激情。博识的成人觉得她无聊,甚或可恶,匆匆地从她身旁掠过,有的还要骂上一声,因为她过分繁茂的枝叶越过篱栏伸向路边,很容易蹭着行人的头,何况今天她还夹带着凉凉的雨水。伊或许委屈了,阵风吹来,伊气恼地摇了摇身子,终于摆脱了这烦人的雨。然而那摇落的雨水却恰恰落到了一群孩子的头上,伊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有株枫树!”
“呵,还是北美红枫!”
“多漂亮啊!”
“是啊!”
在伊的脚下,四个嘁嘁喳喳的孩童摸着脑袋发出由衷的赞叹,他们轻抚着她的枝叶,围着她嬉戏。不大一会儿,又跑来了一个稍大一点儿的孩子,捧着一个数码相机。在一道道闪光中,四个孩子稚嫩的笑脸便被定格在了伊的脚下。伊似乎也开心了许多,终于敢在雨中自由舒展了。
然而我的乡愁呵,非但没有削减,反而更加浓烈了。在伊的外边,是喧嚣的市区,在市区之外,是无尽的原野,然后再向南1026里,有一条蜿蜒向西的河,河畔有着繁茂的树林和无边的禾稼,这就是我的故乡。二十年前,像在枫树下嬉戏的孩子们那么大的我,度过了纯真的童年,开始辗转求学,终于在六年前阔别了魂系梦绕的故里。像这样的深收季节,在故乡广袤的沃野里,绿的花生,白的棉花,黄的玉米,灰的豆荚,红的高粱,成片成片一望无垠,再点缀些金风细雨,来采风的作家们见了,就会意兴盎然地说:“好一幅恬适愉悦的田园画!”作家们这样说,是因为不知农事之苦,你给他一个耙子,让他出几天花生,他立马就不说“恬适”了,甚至连“愉悦”也没了。
记忆中,秋收与麦收一样,都是农人们一年中最繁忙的时节。掰玉米,摘棉花,出花生,割豆子,犁地耙耙,没一样轻松的。在炎炎烈日下,钻在闷热的玉米丛里掰玉米,尽管穿着长袖上衣,但手背还是不可避免地会被玉米叶子划破,再加上不断渗出的汗水,那滋味的确不是太好受。这时就想怎么还不下雨,下雨就能出花生了,出花生虽则不憋闷,但要蹲在黄土地里一丛一丛地拔,然后再一窝一窝地扒,这还是有雨水,如果天旱就只能一耙子一耙子地刨,那种腰酸背痛、满身泥土的味道我是有切身体验的。我想,这是对面朝黄土背朝天和土里刨食的最佳诠释。最累的还是跟着父亲出花生,都干到下午一点多了,父亲擦擦汗燃支烟说:“不急,再干一会儿,农村饭,两点半,不晚”。或许是出于对这种生存状态的逃避,我开始更加勤奋地学习,终于在六年前考上了一所大学,并在一年前堂而皇之正经八百地成了城里人。
然而,摆脱了乡村的我却时时惦念着故乡,惦念着那片厚重的黄土地,尤其是在这细雨朦朦的秋收时节,对老家的怀恋更是无以复加。父亲的后背在渐渐弯曲,母亲的皱纹在日益加深,家中十多亩的庄稼是否都已收完,耕地是否开始犁了,化肥是不是又涨价了。而我,他们的长子,只能在雨中倾洒着无尽的忧思。
“叔叔”一个孩子的喊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定神一看,他已到了跟前,就是刚才给其他四个孩子照相的大孩子,“叔叔,帮我们五个照个合影,好吗?”他端着相机,清澈的眸子里闪着稚气的光。于是我接过了相机,在深秋的雨中,在红枫的脚下,在孩子们兴高采烈的“茄子”声中按下了快门,定格了这欢欣的瞬间。是的,这欢欣是属于他们的,尽管长大后他们都会有各自的烦恼,但此刻,他们是欢欣的孩童。我把相机还给他,孩子们嬉笑着跑去,一会儿就消失在迷离的雨雾中,只有那清脆的笑声仍在耳边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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